呕！
百无禁忌的快感与做人的道德底线冲突，让李灵瞳身心遭受巨大冲击，忍不住恶心反胃，吐了个天昏地暗。
王道成道：“你被蛊虫寄生，身体妖化，确实成了妖魔。好在我已经将你体内的蛊虫炼化，所以恭喜你，重新成为纯正的人。”
“你是谁？”李灵瞳吐到胃里只剩清水，好不容易缓了下来。他知道何风绝对没这个本领，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心里有了答案，不是吗？”王道成笑道，“还有谁会有我这般的打斗风格？”
李灵瞳愕然地盯着他，看着这个少年稚嫩的脸上露出淡定的微笑，那种熟悉的感觉袭来。
不由脱口而出：“你真是王道成？你真是神？”
王道成回道：“我以一道神意寄托在神像之上，无奈那尊神像有点不堪，所以只有附身到何风身上……”
他摇了摇头，有点无奈，那尊巴掌大的神像实在不适合显化。
说来十几天前他这道神意就已经化生在神像之上，几乎与猛虎寨化身同一时间。
现在猛虎寨化身已经通过游神，成功得到了神职和降妖神术，收获近八千虔诚信仰。
而他这里几乎没什么进展，没有信仰，没找到众人迷路的原因，直到最近才看出些许端倪。
“你真的是神？”李灵瞳还是不大相信。他知道神只现世的意义，所以更难相信王道成是神只。
王道成笑了笑，道：“偷偷告诉你，我只是以奇术分出一道神意附身于神像和信众身上冒充神只，你可不能拆穿我。”
呼！
李灵瞳长长吐一口气，认为这才合理。不可能几百年不出的神只会被自己遇上。
再想想自己在熟人面前丑态百出，又不禁羞愧难当。
“无需自责，你或者说你们所有人都中了蛊虫，无一幸免。”王道成安慰道。
“蛊虫之间需要互相吞噬进化。当何风陷入濒死状态，其体内蛊虫不得不试图脱离其身体，另寻寄主。
其时显露出蛊虫的气息，你才会产生将何风吞吃的欲望。不是你想吃人肉，而是你体内的蛊虫想吃何风体内的蛊虫。”
原来如此！
他这么一说李灵瞳顿时好过了许多，但是又迅速提起了心：“你是说我们所有人都中了蛊虫，被妖化了，那么我师姐她们……”
“都说了全部中招，无人幸免。而且极其隐秘，以至于我观察了十几天才看出问题所在，”王道成点点头，道：“你看看四周！”
李灵瞳疑惑地看了看，他有法力，就着月光也可以看得很远，但远处树林非常黑，也看不见什么。
“地上！”王道成再强调道。
李灵瞳低头扫了一眼，骤然发觉自己脚边竟躺着一具白骨。
顿时吓了一跳，再看远一点，还有许多骨头，上面的衣服都未全烂。
怎么会？
白天可没有的。
李灵瞳疑惑不解。
如果这一处有白骨，白天自己肯定会发现，因为这意味附近有危险，属于是非常重要的讯息，绝不可能忽略。
王道成沉声道：“当你们中了蛊虫，你们的脑子和身体便受其影响，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都会失真。
其实这大半年你们看似艰苦跋涉，实际上并没走远，一直在附近几座山头绕圈。
而在这几座山头就那么几处方便休息的地方，这一处平地你们已经休息过很多次。
所以这些尸体都是你们以往的同伴。你可以去查看他们的衣物，相信能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他们就是明证！
证明你们在不停兜圈，证明你们眼耳鼻舌都受到控制，对许多东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王道成也是看了他们跋涉许久，直到发现他们在兜圈才察觉问题所在。
他一开始只化生出一道神意，信众也只有一个，根本没有开拓信仰的空间，连刚刚的神术都是借猛虎寨化身的愿力来施展的，能力非常有限。
在发现问题之后才得到本体的支持，提升到入道境才拥有附体显化和与人斗战的能力。
李灵瞳立即附身查看，果然找到一些眼熟的衣服和发簪之类。
顿时毛骨悚然，一个人的认知大部分来自于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如果五官六感都被控制，那得多么可怕。
尤其是早上三道人还议论走了这么久，已经快要出山了，又费尽心机地要逼出妖魔形迹，却完全没看到脚下累累白骨。
如今想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该怎么办？”他六神无主。
王道成毫不犹豫地道：“回到队伍之中，找机会将人一个个诱出来将其体内蛊虫炼化。
必须要快，趁他们蛊虫尚未成熟，尚有挽救余地。否则一旦妖化定形，蛊虫与性命相连，神仙都难救。”
李灵瞳心情沉重地点头。
……
入夜前，殷若华一伙找了个背风的山坳作为营地。大家都极其疲惫，安排了人手轮流守夜之后，很快入睡，鼻鼾声此起彼伏。
殷若华记挂着李灵瞳，实在睡不着，干脆起来替人守夜，看着明暗不定的篝火，忍不住悲戚。
“这世道真难啊，老天爷就不能给人一条活路吗？”她喃喃道。
身旁悉悉索索有人坐下，李灵阳鼓励道：“路虽然遥远，但是只要一直坚持走下去，总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但是路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殷若华目光黯淡。几个月前在纯阳观，她还有信念还有坚持，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真的受够了这种生活。
有时候觉得那些死去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不需要再受这暗无天日的折磨。
李灵阳想鼓励她，但是那些话根本没法说出口，大家都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两人默默看着火舌跳动。
殷若华突然焦躁地道：“我很想不管不顾地回头找灵瞳师弟。我们三人本该同生共死，我不应该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妖魔，独自去死。”
她惨然道：“我很后悔我同意你们的计划，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所以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不要劝我！！！”
李灵阳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有这样的冲动。
三人是同门师姐弟，以前还有些感情纠纷，但自从禾山纯阳观被灭，一路同生共死，早已经化作比爱情友情更加深厚的情谊。
虽然理智认为李灵瞳的牺牲对大局有利，但是感情上实在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我也舍不得让灵瞳师弟冒险，我一躺下闭上眼睛，就看见他七窍流血地向我求救……”李灵阳沉默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师姐，我们回去吧，就我们两人。
说不定正好赶上斗战。我们三人就算打不过妖魔，死在一起也比独自偷生的好。”
殷若华断想不到他会同意，瞬间心跳如雷，下意识地回头看众人睡觉的帐篷。
自己能抛弃众人，不顾自己应有的责任毅然离去吗？
一时之间竟踌躇不定，心乱如麻，怎么也没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