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刚到明义堂正巧碰到来送冰凉冻的大叔。
那大叔是个热情的性子。
他带着林小满三人到了明义堂侧门,“这里才是学子休憩时常来的地方,我也是在这里等我儿。”
“谢谢大叔。”林小满道了谢,和李石、李二力把装冰凉冻的木桶抬下来,找了个阴凉处。
又把推车也拉了过来。
夏日酷暑,烈日炎炎。
这里是名义堂西侧门,木头门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竹林看着有好些年头,竹子又高又壮,挡住了不少阳光。
风一吹,竹叶摇曳。
虽热,却也不失一番风趣。
来送东西的学子家人就围在竹林一处,林小满就在他们旁边。
等侧门一开,林小满便看到清一色的蓝色长衫学子从里面走出来。
“冰凉冻,好吃美味,入口即化的冰凉冻呀~”
“大义镇独一份的冰凉冻,冰凉软滑,消暑降温,吃了神清气爽,出口成章,下笔如有神!”
“小娘子,你竟知道下笔如有神?”
一个书生觉得好奇,便走上前来问。
“我怎么会懂,是听来我这买冰凉冻的读书人说的。”
“原来如此。”
“秀才公,冰凉冻两文钱一碗,来一碗不?”
书生立刻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不,不,我还不是秀才呢!”
林小满笑脸盈盈:“早晚都是,往后还要叫您举人老爷呢!”
书生脸更红了,扭扭捏捏一会,小声说了句,“来一碗冰凉冻。”
“好嘞。”林小满在明义堂卖出了第一碗冰凉冻,心情颇好,给他装了满满一大碗,又舀了两勺糖水。
“往后我们每日都来,秀才公您要是觉得冰凉冻味道好,明日再来啊。”
书生接了碗,仓皇逃走。
林小满笑着喊:“秀才公,我们小本生意,吃了冰凉冻,麻烦把木头碗还回来啊!”
书生脚下一顿,差点被自己绊倒。
有了这个插曲,又有几位书生前来买冰凉冻。
林小满只要见了书生就叫人家秀才公,可惜再没遇见像第一位那么害羞的人。
前前后后卖出了二十多碗,李二力去附近晃悠,又卖出了四五碗。
一桶冰凉冻只去了小半桶。
巳时三刻一到,侧门关上,林小满三人装好木桶,拉着推车就走。
李二力以为林小满要回去,哪知她指使他把车拉到镇上富人居住的宅院。
大义镇不富,镇上的富户不多,可大宅院却不少。
李二力和李石敲了好几户都没人开门。
从街头走到街尾,只敲开了三户人家,卖出了八份冰凉冻。
林小满看着还剩大半桶的冰凉冻,又想到先前阿娘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这镇上的消费水平就这么点,就算她走街串巷卖,也卖不出多少。
可如果去嘉林县卖冰凉冻呢?
嘉林县应该有很多人吧?
可惜她还没去过嘉林县呢。
“石头舅舅。”
李石皱眉:“别叫我石头哎,叫我三舅。”
“三舅,你去过嘉林县吗?”
“去过一回。”
林小满又问李二力:“二力哥,你去过嘉林县吗?”
李二力摇头。
他长这么大,去的最多的是山里,来的最远的是大义镇。
“石头舅舅,嘉林县大吗?人多么?和大义镇一样有集市吗?”
李石得意的开口,“叫我三舅我就告诉你。”
林小满毫不犹豫立刻妥协:“三舅,讲吧!”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李石眼里都是向往,“当初山里野猪泛滥,山脚下的豆苗老是被下山的野猪霍霍,村正便集合了沙垤村、杨柳坳的青壮年,集了差不多七八十人,浩浩荡荡上山抓野猪。”
“用了约莫七八日吧,前前后后受伤了三十几人,抓回了六大四小十头野猪。”
“可两个村三十几人受伤,两个村正一合计,留下四头大野猪两个村里分,剩下的便拉去嘉林县卖了。”
说到这,李石一脸激动,“当初两个村抓阄,运气好才能跟着去。我运气就不错,沙垤村只有两人跟着去县里,其中一个就是我。”
跟着村正,两个村的青年第一次走出大义镇。
嘉林县进城还要收入城费,按人头,一人一个铜板。
李石看着村正一下子付了八个铜板,一路下来的兴奋劲顿时被浇灭了。
八个铜板,能买两个肉包两个菜包。
村正早年来过嘉林县,凭着记忆到几家酒楼,四头小的野猪被收走了,留下两头大的,只能在街上找位置散卖。
主街两边店肆林立,面店、煎饼铺子里客人进进出出。
还有那刚出炉的羊肉烧饼金黄酥脆,羊骨头吊着的羊汤里薄皮馄饨翻滚几下后出锅,撒上葱花,香味大老远就能闻到。
烧饼沾着羊汤,一口下去,那滋味一定很爽!
“嘉林县可比咱们这里热闹,那里不存在赶集这一说,日日都很热闹。”李石如今想到羊肉烧饼,还觉得口齿生津。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吃到一回。
“县里还有客栈、茶肆、酒楼,街边小吃铺子可多了,哪像这里,都没几家吃的。”李石说的头头是道,就像经常去似的。
“茶肆里还有说书人讲故事,我还路过县学,县学比明义堂大多了,县学附近全是书铺......”
\"可我听说,嘉林县是下县。\"
林小满有些好奇,如果下县都这么繁华,那上县,甚至临安府得多热闹呀!
“下县也是县啊,还有县太老爷坐镇呢!”李石道。
“当初我还在县里住了一晚。”李石津津乐道。
林小满惊讶,“三舅,你住了客栈?”
“......”
李石尴尬地摇头,“咱八个人,付了五个铜板,在客栈柴房将就了一晚。”
“好在不是冬日,几个汉子抱在一起也不冷。”
林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