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黑着脸,“丢不丢人,赶紧进来。”
林老太赶忙进屋翻出最后一罐茶叶,仔细摩挲,也没瞧出所以然来。
“你说老大家的不会骗我吧?”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她这是白白送出去多少银子?
林老太越想越气,后来她忍不住自我安慰,老大家的肯定是看她得了老三的一条五花肉眼红了。
哪有这么贵的茶叶?
顾老爷银子多得没处花么?一份回礼这么金贵?
准是老大媳妇眼红,怕她也吵着让他们两家送肉!
搁着她差点上了老大媳妇当了。
原来想离间她和老三。
林老太听到隔壁王春秀的哀嚎,蹭蹭蹭的火气上来了,跑出去指着王春秀的鼻子:“哭哭哭,老二家的财运都被你哭没了。没看见大海和立春都没劝你么?就你这日日哭丧着脸谁看了都嫌晦气!”
骂了一通的林老太总算把气撒出去了。
回头看了眼呆愣的儿媳妇,鼻子哼了哼。
“别鬼哭狼嚎了,哪家媳妇跟你一样板着一张丧气脸?你瞧瞧老大家的,又懒又损,可人家会笑啊,你看我那没良心的老大哪回偏帮我这个老娘的?”
“你自己想想吧!”
王春秀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也不知道像谁?
王家那老虔婆也不是这个性子啊!
林老太摇着头出门,和左邻右舍炫耀老三送的五花肉去了。
王春秀又懊悔又委屈。
压根没听出林老太的言外之意。
就觉得自己啥都攀不上。
一个地里刨食的喝啥茶叶,好了吧,这下十两银子飞走了。
婆母不止偏心,还日日嫌弃她,要不是冬至还小,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
三月末这一日,顾长生放旬假。
以往日子平淡如水,如今不咳不喘又时不时吃到新奇的美食,顾长生整个人身心舒畅。
每月里最期待的便是月中、月末这两日。
才到午时,顾长生便坐不住了,快步往外走,催着平安去牵驴。
顾游大老远便看见儿子朝厢房走,以为长生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急着来见他。
乐呵呵地让小厮倒好茶,只等长生过来。
哪知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出门一问。
嘿!臭小子哪是来见他这个老父,那是上赶着去见义父啊!
管家见老爷脸色黢黑,不晓得老爷有没有生气。
于是试探着解释,“开年以来,少爷身子骨好了不少,老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看来林家小满果真是少爷命中贵人啊!”
顾游哈哈一笑,捋了捋没来得及清理的长须,“随他去,这孩子前面十几年都绷着,也该让他松快松快。”
就是那酸了吧唧的语气,让老管家琢磨了好久。
林小满她们赶回家,如她所料,顾长生早已等在门口。
“长生,你越来越早了。”林惊蛰看见顾长生拔腿奔去,“你好像胖了!”
顾长生啊了一声,怀疑地看向平安:“我胖了?”
“好像是有点。”
平安其实没看出来,他日日和少爷待在一块,少爷依旧瘦如竹竿。
林惊蛰拉过小满,“妹子,你瞧瞧。”
顾长生原本是不信什么贵人这一说的。
总觉得父亲被招摇撞骗的神棍骗了,就像那些号称无病不治的神医不也没治好他的病。
可那回长安机缘巧合从林小满处听到故事,又安排他住进书院,最后林小满又拿出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何方神圣留下的药方,他竟也鬼使神差的煎了喝——
结果病慢慢好了。
如今对贵人这一说法深信不疑的顾长生被自己的贵人盯着,总觉得哪哪都怪。
“是胖了,哥,你瞧长生哥的腮帮子,以前是凹进去的,现在没那么凹啦!”
李桃花凑过来,“我来瞧瞧。”
林大江好歹担了一声义父的称号,也凑过来看。
这下好了,顾长生觉得自己成了戏耍班里那跳圈被人围观的瘦猴,顿时脸涨的通红。
平安悄悄往外挪,捂着嘴笑得正欢。
少爷鲜少有这么鲜活的时刻。
小小年纪总绷着张脸。
现在的少爷才有几分少年人的生机。
李桃花见顾长生面子薄,笑了两声进屋。
顺便还带走了林大江这个凑热闹的。
大人走了,林惊蛰才哥两好似的一把揽过顾长生的肩。
奈何林惊蛰比顾长生矮半个头,还需踮着脚尖。
“人比人气死人,你吃啥长大的?不是体虚吗?我咋觉得你比谁都高?”
林惊蛰这么说顾长生也没生气。
他一本正经地细数:“人参、当归、枸杞、川穹、茯苓、熟地黄......大概是这些补药喂出来的。”
林小满观顾长生的气色,的确越来越好。
不过就连现代医学都没办法根治过敏性哮喘和咳嗽,她提供的中药方子也不能治本,只能在日常生活中,避免过敏源。
而顾长生的过敏源就是花粉。
顾老爷当初挖地三尺把带花的植株都拔了,可顾长生又不是只在宅院里混。
特别是百花齐放的四月,难免碰到花粉。
林小满一拍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口罩呢!
用布料做的口罩可能防不了细菌病毒,但对于颗粒较大的花粉还是能起到一定防护作用的。
阿娘针线好,等会她借哥哥的毛边纸画个图,让娘做个麻布口罩出来。
其实做口罩最好是棉布加丝绸布相组合,棉布做里面的内衬,丝绸布在外头。
丝绸布质地光滑,花粉不易附着,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花粉量。
另外,丝绸布和棉布透气性较好,能减少初戴口罩的不适感。
顾长生的脸和林惊蛰的差不多大,下颌略长。
“小满,你干嘛盯着长生?”林惊蛰嘀咕了一句。
顾长生闻言脸颊更红了。
拉着林惊蛰往他房里走,“惊蛰,我来考考你最近学的如何,有没有长进。”
“什么!”林惊蛰仰天长叹:“长生,你咋一见面就来这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