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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在江城。

那时,邵一汐独自一人出远门办事。

那晚,在浮罗山飞云顶上,邵一汐送完一批阴魂下地府正要下山,碰到了一群黑衣人围攻一浑身是血的面具男人。

一身血却挡都挡不住满身紫气的男人!

大师父曾说:“日行一善,功满三千。”

二师父曾说:“出门在外,闲事莫管。”

邵一汐掐指一算,居然算不出今日之事是福还是祸。

邵一汐震惊了一下,自己堂堂名震一方的玄算天才居然连这点小小的福祸都算不出,这当真是莫大的侮辱。

这真是件令人扫兴的事情。

邵一汐细细看了看那些黑衣人,个个都是印堂发黑,黑得像炭一样,这些都是将死之人。

“只是,这对自己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可是我经常给自己算福祸的呀,这会怎么就算不出来呢?”邵一汐纠结着。

“莫非因为这些人全都是下一刻就要去地府报到的,然后我不沾手,福祸就与我无关,故而才算不出?”

邵一汐最喜欢给自己找台阶下了,这么想着,也就不再纠结了。

邵一汐看了看眼前打斗的人,决定这会听从二师父的教导,刚要一走了之,却不想一黑衣人甩向那血人的刀,只见那血人头一偏,刀就飞到了邵一汐脚下。

居然欺到自己头上了!

真是……

士可忍,孰不可忍也!

哎,罢了!

不跟将死之人计较!

邵一汐自我安慰一番,却也不着急离开了。

既然你们卖力赶死,我就安静地当个吃瓜群众吧,就当免费看场武打戏了。

邵一汐屏住呼吸,托着腮,坐在地上继续观看。

那血人,挥剑成河,无奈那一群黑衣人武力值也爆棚。

黑衣人频频换阵围攻那血人。

几番回合下来,黑衣人倒下了五人还剩下十人,而那血人也有些力竭慢慢处于下风了。

黑衣人再次改换阵型围攻,那血人避让不及,被一黑衣人踹中,跌落在邵一汐跟前。

那血人冷眸扫过邵一汐,不语,转身对向黑衣人。

“头儿,是个女的。”黑衣人也发现了她。

“不管是公是母,都一并杀了!”

话落便要欺身上前。

“哎,等……”

没人听邵一汐解释,黑衣人阵已起刀在飞。

邵一汐万般无奈,只好被迫加入了战局。

随着邵一汐的加入,局势变了。

黑衣人逐渐跌落下风。

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

邵一汐观战一个时辰,参战一个时辰,这会也是有点乏力了,随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那男人干掉最后一个黑衣人后晕倒了。

邵一汐缓了缓,朝那男人走去。

这男人伤势严重,还中了毒。

日头欲出未出时,雾失江城雨脚微。

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这男人一身是伤,再淋个雨发个烧,离翘辫子还远吗?

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大不了等这人醒了多要点报酬。

邵一汐暗骂一句,费了老大的劲,把那男人拖到一山洞中。

咦?

冰寒毒?

邵一汐凝神再次细细把脉。

没错,冰寒毒,且中毒已久。

十八年了,邵一汐遇到第二个中有这毒的人。

这第一人嘛,就是自己了。

二师父说在山下捡到她的时候,就是冰寒毒解了一半的她。

至于为啥只解了一半,师父们都说不清楚。

十八年来,二师父一直用针灸和药物压制着冰寒毒,邵一汐倒也没有因这毒遭受过多少罪。

久病成医,再加上二师父的严厉监督,如何压制这冰寒毒,邵一汐熟练得很,就光是这冰寒毒压制丸也都随身携带了好几瓶。

用二师父的话说就是:有备无患。

只是这倒霉蛋还新添了新的毒伤。

不过,万幸的是,这倒霉蛋遇到了邵一汐。

所以,真不知该说这男人是倒霉还是幸运呢。

邵一汐很快诊断出这男人中了金蝎子毒。

这毒,能解。

就是随身携带的药不齐,这该死的运气!

邵一汐只能用金针给那男人暂时控制毒性蔓延后,吸出毒汁。

哎,要命的是这大大小小的刀伤剑伤。

又是消毒又是止血又是缝合伤口,费药费眼又费手!

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这刀伤剑伤都处理好。

邵一汐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面具人,忽然好奇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一身紫气。

心动不如行动。

邵一汐心里想着,手也跟着动了起来,一下子,就摘下那男人脸上的面具。

一张瓷白如玉般的脸!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

真俊,邵一汐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

只一下,就见那昏迷中的男人眉头一皱!

“小气!”

邵一汐一边嘀咕,一边随意地把面具戴回男人脸上。

邵一汐出去找药了。

不知是不是沾了那一身紫气的男人好运,邵一汐很快就找到了缺少的那一味草药——蝮蛇草。

邵一汐把蝮蛇草、天竺黄和官桂等杂糅在一起,捣出汁液,再次扯下那男人面具,喂给他喝下。

昏迷中的男人警惕性还是很强,邵一汐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半碗汁液灌进那男人嘴里并让他咽了下去,却也撒了好些到自己身上。

随后,邵一汐把药渣敷在那男人的毒伤口上。

忙完,邵一汐目光再次回到那男人脸上。

精雕细琢的脸庞,此刻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尤其苍白,下颚那几滴已经干涸了的血渍,极为触目,却也让那男人显得愈发破碎娇艳了。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脆弱美男子!”邵一汐嘀咕着伸着手擦了擦那血渍,那男人的眉头又皱了皱。

邵一汐恶作剧般抚了抚他那若远山般的眉毛。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呵呵……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那留着你醒来自个清理吧。”

邵一汐想着反正摸都摸到了,就不管有没有擦干净,再次随意把面具戴回男人脸上。

眼不见手不痒。

邵一汐甩了甩手,伸了伸腰,看着自己身上又是血又是药,黏黏糊糊的,嫌弃极了。

邵一汐找了个水源,匆匆清洗好,回来发现山洞里的男人不见了!

不见了!

居然不见了!

什么都没留下!

一个子都没有留下!

邵一汐在洞外又找了几番,仍一无所获!

邵一汐此刻非常后悔刚才没有把他那黄金面具给薅了。

偌大的一张面具,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尽管上面那么多血迹依旧挡不住它那金灿灿的底子,一看就很值钱。

邵一汐完全忘了刚才她有多嫌弃那面具,只因为上面沾满了血。

“欠我的,迟早要还的!下次遇到你,老子连本带利讨回来!”邵一汐叉腰仰天大喝。

“你给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