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体内病灶侵入太深,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损伤,表现就是五感逐渐丧失。”
“一般从视觉开始,然后是触觉、味觉、嗅觉,最后是听觉。”
“他情况比我判断更加糟糕,正常视觉丧失开始只会看物模糊,逐渐丧失光感,最终陷入黑暗。”
“但他几乎直接越过了第一阶段,仅剩一丝光感,说明他神经系统被破坏速度很快,体内病灶扩散速度在不断加快。”
叶瑾瑜的话让空气陷入冰冷的压抑中。
如果只是丧失了视觉还好,随着其余四感逐渐丧失,一旦五感丧尽,他们无法想象那将是何种可怕的境地。
一个人对外面的世界,看不见、摸不着、尝不了、闻不到、听不着,偏偏他意识依旧存在,清晰地知道自己活着,却无法与外界建立一丝联系。
就像被关进了冰冷的囚笼中,将世界与他剥离开来。
冰冷的死寂中,叶瑾瑜咬了咬牙,再度艰难开口:“我预想到了手术前,他会经历丧失五感的情况。”
“但在我的设想中,他的五感应该只会丧失一到两感,最多不会超过三感。”
“可他的情况始终都比我预想得更糟糕,我现在也很难断定,手术前他到底会丧失几感。”
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萧无劫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脸颊一路轻蹭着凑到楚璃月耳边:
“姐姐,你让他们都出去,行吗?”
楚璃月紧搂着他的腰,被一股莫大的悲痛包裹,她温声抬头,冰冷出声:“你们先出去。”
众人闻言抬步离开了房间,确定了所有脚步声走出房间,门被关上,萧无劫摸索着翻身,趴到楚璃月身上。
“姐姐,要我,好不好?”
声音暗哑间,他已经手捧着楚璃月的脸,小心够上她的唇,动情地亲吻起来。
他空洞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楚璃月的眼睛,她浑身血液都透着一股冰寒。
病情越到后面,萧无劫承受的痛苦越大,在这种每分每秒都充满煎熬的情况下,逐渐剥离他的五感,将他与全世界孤立。
这实在太过残忍了。
“姐姐,再宠我一次,我可能……就快感受不到了。”
他低哑带颤的声音如一记闷拳狠狠砸在楚璃月心里,疼得她无法呼吸。
银牙咬得近乎要崩碎,她眼底泛着腥红,猛然翻身,轻掐住萧无劫脖子,重重吻上他苍白无血色的唇瓣。
唇齿交缠间,她牙齿啃在萧无劫唇瓣上,他蹙眉闷哼了声,不待楚璃月放松力度,他瞬间缠上,勾着她吻得更重,疼得眼角都溢出了泪珠,却丝毫不肯放松。
难以言喻的旖旎气息在房间弥漫开来。
一切结束后,萧无劫光滑半趴在楚璃月软腻浮汗的身躯上。
他气息紊乱不平,似乎仍不满足,跨坐到楚璃月腰间,脊背光洁,腰线劲瘦迷人,俊美无暇的脸埋到楚璃月细嫩脖间,沿着脖子、锁骨到心口,痴迷般不断轻吻重啃,似乎这样才能真实感受到她的存在。
楚璃月手指轻掐着他的腰,仰着细长的脖子,闭眸由着他亲吻啃咬。
许久,萧无劫没力气了,倒在她怀里。
楚璃月拥着他,扯过冰凉的湿巾,一寸寸轻擦在他浮汗的身上。
擦完,她扯过被子,裹在他身上,纤长的手指轻按在他头皮上,美眸中酸涩弥漫。
她哑声问:“怕吗,宝宝?”
萧无劫脸贴着她柔软的心口,舒服地仰着头,她抚摩轻按得更密集,闻言,他极长的眼睫轻颤着,低声吐出一个字:“怕。”
他什么都不怕,再大的痛苦都能承受,唯独怕他的世界里没有她。
他手指覆上楚璃月绝美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美如诗画般的眉眼,突然抬起空洞的双眸,望向她,轻声问:
“姐姐,你永远都不会再不要我了,对不对?”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明明已经回答过无数遍,楚璃月眸中晕着痛色,捧着他的脸,一如第一次回答般轻柔耐心:
“我永远都要你,永远不会抛弃你,一直陪你。”
萧无劫轻咬下唇,趴回她怀里,依赖眷恋蹭着,轻浅低声:
“无论发生什么,我等姐姐接我回家。”
楚璃月眼尾泛起细微洇红,不胜爱恋,一寸寸轻抚着他的肌肤。
“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平安带你回家。”
萧无劫累了,很快趴在她怀中睡着了。
楚璃月给林青衣发了消息,一整天,她没去实验室,一直陪在萧无劫身边。
晚上,她帮萧无劫洗的澡,早早地拥着他睡了。
次日,她早早醒来,轻手掀开被子,刚想拿掉萧无劫缠在她手上的腰,萧无劫手臂却骤然一紧。
他猛然睁开空洞的双眼,眼底泛着细密的红血丝,脸上浮现些许慌乱。
他紧抱着楚璃月,脸紧贴她肩侧:“姐姐,已经天亮了吗?”
楚璃月手指安抚般轻抚在他发丝上,目光微闪问:“什么时候醒的?”
萧无劫眼珠下意识偏转,薄唇抿了抿,低声:“昨天下午睡多了,今天醒得早了点。”
到底是醒得早,还是根本没怎么睡?
楚璃月没说出来,只是躺回被中,搂着他低哄:“我抱着,天还早,你再睡会。”
萧无劫眼睫颤了颤,抬眸,目光虽然空洞,说的话却让楚璃月疼得心口微缩了下:“姐姐,你亲亲我。”
“你去实验室吧,我会继续睡的。”
楚璃月眼眶中被酸涩填满,她哪里不知道萧无劫正是脆弱,是最需要她的时候。
天平的这一端是陪伴。
可天平的另一端是他的命,她没得选。
“乖,哄睡你再走。”
细密的吻落在萧无劫眉眼与耳廓上,温暖的手掌轻拍在他后背,直到确认萧无劫再度睡去,楚璃月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犹豫再三,她拨通了萧水寒与洛亦岚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