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巧儿一副为难的表情,陆延骁心里蓦然升起几分烦躁。
“可是馨儿又不舒服了?”他问。
巧儿瑟缩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姨娘说她肚子有些不舒服,让奴婢来找侯爷过去看看。”
虽已猜到,但听完巧儿的话,陆延骁心里的烦躁还是又多了几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听见于馨儿找他,不再是欣喜和迫不及待的过去,而是下意识的烦躁和无奈?
虽然心中不适,但陆延骁还是轻叹一声,提步往沁心院而去。
“嗯,走吧。”
巧儿重重呼出口气,急忙跟上。
……
翌日,按照昨日与陆延骁商议的,离桑带着红霞去了库房,准备挑出几样东西去当。
库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各种物品摆放整齐。
离桑的目光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一尊玉佛上。
玉佛通体晶莹剔透,雕刻工艺精湛,但侯府中已有多尊佛像,这一尊便显得有些多余。
还有一套华丽的珊瑚摆件,虽然美丽非凡,但在她看来太过花哨了,不喜欢。
此外,离桑还挑选了一些珍贵的字画和古董花瓶。
挑选好物品后,离桑让红霞找来了几个可靠的家丁,将这些东西小心地搬到了当铺。
当铺的老板看到这些物品,眼睛都亮了。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呀,怎么就要当了?”
他怀疑的看着离桑,有些不敢相信。
离桑带着帷幕,淡然道:“家里用不上,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当了,掌柜的看看能开个什么价吧。”
她说的是家,而不是府,便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们是侯府的。
虽看不见离桑的样貌,但听声音,还有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掌柜的不免郑重起来。
他看着那些东西,仔细斟酌一番后,给出了价钱。
“夫人,您这些物件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尊玉佛质地温润,雕工细腻,少说也值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
离桑微微皱眉:“三百两?”
掌柜的连忙摇头,笑道:“夫人说笑了,是三千两。”
随即他视线又落在珊瑚摆件上:“这珊瑚摆件色泽鲜艳,造型精美,能值两千两,还有这些字画,皆是名家之作,每一幅都价值千金,这几幅加起来,算您三千两。”
“至于这几个花瓶,也能当个两千两,总共加起来,一万两,您看如何?”
离桑心中暗自盘算,这些价格虽比她预期的略低一些,但也还算合理。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掌柜的倒是个识货之人,这价格也算公道。”
掌柜的笑了:“成,那我这就给夫人开当票。”
离桑颔首,没过一会儿便拿到了当票以及一万两的银票。
看着手里的银票,离桑眼神恍惚。
如今的她,拿着这一万两的银票,竟是一点感觉都无。
果然人还是得往高处爬呀。
离桑回到侯府,便是召集下人,把侯府的现状给他们说了,然后问他们可有愿意离开的。
下人们听完,先是愣怔,旋即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半晌后,一个婆子站出来说道:“夫人,我们在侯府多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她脸上满是不舍。
其他下人也纷纷附和:“是啊,夫人,我们都不愿意离开。”
离桑抬了抬手,示意安静。
“我知道大家对侯府都有感情,但是如今侯府的情况实在艰难,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大家都不愿意离开,那么我们只能降低月银,但是,如果有人愿意离开,侯府会给予一定的遣散费,让大家出了侯府后,也能有银钱在外安家。”
此言一出,下人们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们开始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丫鬟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
“夫人,奴婢……愿意离开侯府,奴婢家里还有父母需要照顾,而且奴婢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离桑点头:“好,等下去登记一下名字,结算一下这个月的月银,另外府里会多给你二两银子,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幸福。”
丫鬟欣喜不已,连连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陆续又有一些下人表示愿意离开。
离桑都让人将他们的名字一一记下来,并承诺会每人给他们二两银子的遣散费。
同时离桑也叮嘱他们,出去便不可提起自己曾经在侯府当差的事,侯府的一切他们都要忘了,若是将侯府的事拿出去乱说,侯府将会追究到底。
下人们都纷纷点头答应,保证不会出去乱说。
离桑这才满意。
而对于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下人,离桑也表示理解和感谢,只是后续的月银会做出调整,希望他们能够理解。
选择留下来的,要么是出去也找不到去处,要么是对侯府有感情的,自然也不在意那降低的月银了。
只说希望府里早日好起来。
只有侯府好了,他们才会好。
离桑的这一系列举动,很快便传入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震惊不已。
“她想做什么?想毁了侯府不成!”
本来刚刚跟二房分家,她心里还高兴着呢,以后再也不用养着二房,更不用时不时被二老夫人甩脸子了。
结果没想到今日离桑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来人,去把她给我叫来,混账,混账啊!”
老夫人气得拐杖直戳地。
张嬷嬷急忙安抚:“老夫人莫气,当下气坏了身子,夫人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咱们好好问问再说不迟。”
“道理,她能有什么道理?又是当东西又是遣散下人的,在这样下去,侯府早晚得被她毁了!”老夫人怒道。
很快离桑便来了,面对老夫人的怒气,她早有预料,因此很是淡定。
“母亲,你找儿媳?”
离桑微微低头,语气平静。
老夫人怒拍桌子:“给我跪下!”
离桑一动不动:“不知儿媳犯了何事,母亲这般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