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壶很难想象眼前这副场景,一翻眼便晕倒了下去。
可随着他倒下的那一刻,风停了,烛灭了。
浓郁的黑雾也渐渐褪去,要不是院角依旧颓秃的老桃树,他还真就相信,仿佛刚才只是个梦。
只可惜,随着承受不住这一切惊骇诡异的事情而晕倒的胡壶,显然不知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夜过去,小山村在寂静中醒来,再无往日那熟悉的喧嚣,争先恐后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也没了,还有每日习惯性叫醒他那讨厌的王婶粗嗓门,终于如愿以偿,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极度怀念起来。
多么想在听听一大早王婶在院子里赶鸡骂狗的声音啊,“你这个挨杀的小母鸡,蛋,蛋一个不下,吃倒是第一名,看我这菜园的白菜棒子,赶明儿就给你炖咯。”
“去去,还有你这破黑狗,拉的到处都是,要你何用,你属老鼠的吗?满院子打洞?”想到这胡壶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忽然被两个声音打断。
“壶哥哥,你咋睡地上?地上比床上凉快吗?”
“哈哈,羞不羞,这么大人还躺地上睡觉。”
随着两个稚嫩的声音出现,胡壶睁开疑虑的双眼,看着明晃晃的两双清澈眼眸,和清新的院子,原来天已经亮了呀。
看着两个开心的小伙伴,胡壶不自觉嘴角露出笑容。
“有你们真好”。心里不禁感叹一句。
只可惜这一天还能持续多久,一天?两天?
还是,到了最后一刻。
要是明天一睁眼还能看到大家那该多好啊,胡壶想到这,一股脑爬了起来,甩了甩因压着有些发麻的手。
“我说,你俩可能快一点?我这一大早没吃早饭呢,在磨叽,就晌午了,这好吃的还吃不吃了?”
不等胡壶继续想下去,虎子的声音再一次从院外传来。
虎子有些不悦的看着两人,甩开膀子先行出了门。
“等等我,等等我们,虎子哥,我知道谁家有好吃的……”
看着追出去的二妮渐行渐远,胡壶也一扫失落的心跟着出了门。
其实昨天胡壶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霍霍了大半个村子,家家户户去翻找,就像土匪一样,要是被回来的村民知道,那不得屁股打开花。
可经过昨晚亲身经历,胡壶心里明白,村民们大概再也回不来了。
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他们一样,干脆活一天开心一天算了,因此今天的行动胡壶格外卖力。
不仅翻出几袋红薯土豆,还额外找到块香喷喷的腊肉,这下馋的3人直流口水。
于是也不管在谁家了,反正都是没人,因此自己生火煮起了腊肉来。
大家也别怀疑胡壶几个小孩子哪会做饭?其实不仅胡壶9岁的娃娃,就连小两岁的二妮都会,这在过去的农村很正常。
那时候的小娃娃都很厉害,哪怕今时今日的小青年都不一定比的过。
做饭已经是会的最低级技艺了,就比如插秧,喂猪,砍柴,样样在行。
这也是因为过去的农村以种地为主,但是劳动力明显不够的缘故,所以小孩也都学着帮忙,干多了也就熟练了。
还有就是,农忙的时候大人哪有时间做饭?也只能教那些无所事事的皮孩子做饭炒菜。
这一来二去,干脆做饭这个任务直接交给他们,他们不仅要填饱自己肚子,还要做好饭送到田地里干活的父母吃。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你去农村里就会发现,许多人家厨房里,都会有些小板凳,那是因为小孩子做饭够不到锅台,用来垫脚的。
诸如此类,像什么洗衣服,摘菜洗菜那更不在话下了。
转眼间,锅中早已弥漫腊肉和蒸土豆的香气,一人一大块,就这样蹲在锅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二妮吃的小嘴鼓的像个大肉包子十分可爱,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催胡壶“胡壶哥你快吃啊,一会被虎子哥抢完了。”
“是啊,是呀,小茶壶,想什么呢,等会可没有了。”
虎子一边用手往嘴里塞肉,一边用手伸进锅里,恨不得长出第三只手来。
看着满嘴流油的二人,胡壶也难得的开心了起来,于是很快加入抢肉的队伍。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又到了胡壶最害怕的时刻,也是后山村最至暗的时刻。
没错天黑了,看着依依不舍的二妮和虎子,有很多话要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何必呢?就让大家保持着这最后的快乐吧!”
胡壶叹了一口气,深深望了眼小山村后,转头就回了家。
今夜他出奇的洗了个澡,还收拾好家中所有吃的,就连珍藏几个月的麦芽糖也都搬了出来。
然后依旧点上蜡烛,呆坐在堂屋的躺椅上。
“今夜该轮到自己了吧!”
想到这胡壶无奈的笑了笑,因为这几天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昨晚后山那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这种恐慌不安的感觉,让他认为,今晚消失的,极有可能是自己。
他也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就自己有这种感觉?
还是村里人都是如此,他很想今天问一问虎子还有二妮。
可又害怕吓到了他们,因此最终也没问出口来。
不过以虎子还有二妮的性子,他们应该是感觉不到异样,如若不然他们早该吓破了胆。
如若不然,二妮也就不会在当初石头爷爷讲故事的时候,吓的哇哇叫了。
可是这后山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眼睛,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似乎也就那天追公鸡,无意来到老坟的那刻开始。
难道真的是老坟里躺着的那个吗?
胡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自己感觉莫名有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该来的始终会来,自己又如何躲得掉?
就这样,胡壶坐在这里等着。“
希望明天虎子二妮来我家能吃个饱。”
“也不知道二妮会不会伤心,虎子肯定乐屁了,终于没人和他抢了。”胡壶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殊不知正在他熟睡的时刻,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浓郁的迷雾不一会就落满小院,让堂屋中,烛光下的胡壶若隐若现。
也就当即将包裹住胡壶的时刻,诡异红光出现,一闪而过,浓雾瞬间散去,小院又重归平静。
而胡壶这边直到天边亮出一道鱼肚白,这才悠悠转醒。
胡壶诧异的打量周围的一切,燃灭的蜡烛,躺椅,院子?
“咦,我竟然还在,我没有去后山,那昨晚消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