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初剥了颗葡萄扔进嘴里。
“林女士给邻里的帮助,他们都回报在我身上了。可没你想的那么惨。”
“真的吗?”
“骗你能发财啊?”越初慢腾腾开口,“你知道被一群大人宠着,还没家长约束,到底有多爽?”
“也是。”她点点头。
他和自己不一样。
那些邻居接受林侨的德惠,对她儿子自然真心疼爱、百般呵护。
越初继续道:“还有啊,哥没你想的那么狭隘,连她本职工作都不能理解。”
他其实很崇拜林侨这份职业,从小也立志要当警察。
母子俩真正的矛盾,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许蔚然很想多听听他讲述以前的事儿,然而越初对此只字不提,讳莫如深。
他挥挥手打发走她:“行了,回去写你的作业吧!”
她写完作业,洗了澡躺床上,捡起枕头边的库洛米抱在怀里。
翻了个身,许蔚然发现自己失眠了。
“呜哇~”她扯起被子,懊恼地蒙住了脸。
当时的自己,在他面前跟个小丑一样吧?
以为他真的对她有意思,还自作聪明同情他。
简直社死。
许蔚然不知道的是,对面男生也失眠了。
越初一只手枕在后脑,闭上眼睛就浮现出少女娇俏羞怯的模样。
妈的。
早知道亲她一口得了,费那劲儿讲什么大道理啊!
他一边懊恼地捶着床,一边后悔不已。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说不定,小姑娘这会儿做梦都在骂他。
越初拿起手机,情不自禁翻起她朋友圈。
刚刷新,就又多了一条。
是在一分钟前才发的。
没有文字,只发了张在无人街头,小丑拿着气球的图片。
小丑的脚边,还坐了只小狗。
越初勾着的唇压了下去。
好好好,他是小丑也是狗,行了吧?
小朋友挺记仇啊,当面不骂他,回头就发朋友圈来内涵。
不过谁让自己嘴贱,非要说那些话呢?
换了其他女孩,估计一巴掌给他呼过来了。
…
第二天午饭时间,许蔚然与他去了食堂。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一直低着头,很安静地吃。
另外三人速度快,餐盘已经见底了。
陈屿习惯性朝口袋里掏,想摸一支烟出来。
看到那里的她,又忍住了。
他本想让旁边的男生出去,却瞥见越初双手平放于桌上,眼神专注地凝视她。
“欸哥。”
越初淡淡转头,“有事?”
陈屿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笑嘻嘻小声道:“蔚然妹妹这么可爱,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许蔚然吃饭的动作停顿片刻,手里的筷子都捏紧了。
她只得低着头,假装没听见。耳朵却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在两人的窃窃私语上。
“就她?”越初乍然间被看穿心事,顿时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儿。
再联想到昨晚她内涵自己的那条朋友圈,他想也不想开口道:“想多了吧!小丑也配吗?”
他本意是自嘲,听在许蔚然耳朵却成了觉得她就是个小丑。
两人低声交谈,周围环境又嘈杂。
可她听力向来很好,那些话一字不漏全进了耳朵。
原来,她在他心里,真的就是小丑。
许蔚然吃不下饭了。
越初看她还剩下好多,忍不住打趣:“我就是养只猫,恐怕都比你能吃吧!”
“那又怎样,你养猫去吧!”许蔚然起身离开。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陈屿不满了,“哥,你干嘛对蔚然妹妹那么凶?”
“我就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凶她了?”越初莫名其妙。
苏阳咬着勺子,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蔚然妹妹咋啦?你惹到她啦?”
“……”越初想反驳,又想到昨天的事。
行吧,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但他不是都道过歉了吗?
本来说好谁先开口谁是狗,他都低下头主动承认自己是狗了,还要怎样?
再跑她面前,自讨没趣地说还是小丑,是吧?
“爱吃不吃!”越初推开桌子,也走了出去。
陈屿与苏阳互看一眼,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两人追出去,叫住他。
“哥,你们吵架了?”
“谁他妈想跟她吵?”越初踢了一脚,将地上的石子踹得老远。
“算了吧。”陈屿安慰他,“遇到这种情况确实很头痛,不过这个时候也很好办,只要吃一片头痛药就不痛了。”
“我看你欠揍是吧?”
“唉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草你来真的?”
苏阳在一边弱弱地:“哥,打了他可不许再打我了噢~”
“喂,是兄弟就该有难同当!”陈屿拿他挡刀。
苏阳吓得赶紧逃,气得他在后面喊话。
陈屿:“说好的患难与共呢?我就问,现在我俩什么关系?”
苏阳:“反比例关系(?”
“……”
越初也没真下狠手。
要知道他的擒拿和格斗,可都是跟警队那些人学的。
要真打起来,陈屿只有逃命的份儿。
陈屿打得累了,苦哈哈地弯着腰,在那里不停喘气。
“哥,何必呢。咱俩的友谊就是,所谓?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次同船渡是吧?”越初白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的关键任务,就是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陈屿摊手,“形而上学,不行退学。”
“走了。”
越初回到教室,看她正坐在那里。
喻艾占着他的位置,俩小女生头碰着头。
也不知道说了些啥,笑得跟傻子似的。
越初面无表情走过去,站那里就感觉阴风阵阵的。
喻艾识趣地回了座位,朝她挥挥手,小声说道:“晚上发消息哦~”
越初睨她一眼,“聊这么开心?晚上还要约一局?”
许蔚然把歪到他桌面的东西收拾好,“还好吧。”
说完之后,她便没再开口。
越初有些无趣。
每次都是他承认错误,凭什么?
只不过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就忍不住开口:“够了啊,从昨晚到现在,哥忍你很久了。”
“?”
“你都要睡了,还发个图片骂老子是小丑是狗,气还没消完?”
许蔚然愣了下。
她那是笑自己自不量力,哪儿骂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