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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潇身体在变轻,很轻很轻,随着风在不知名的空间漂浮。

良久,感觉身子一沉,双脚站在了一块土地上。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自己正站在,一个高大的院门前,门口站着四个护卫。

见楚凌潇呆立在那里,忙笑着迎了上来,道:“小将军回来了,快进府,夫人都等着急了!”

他这边说着,另一个护卫已推开了院门。

楚凌潇清楚地记得这四个护卫,就是最常守在将军府正门的四个护卫。

再看看高大的院门,既熟悉又陌生,觉得这不是将军府的院门,却好像就是!

护卫给他让了条路,他脚步虚浮地走进了院子。

入院就看见丫鬟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仆人在打扫院落,一队护卫沿着院墙在巡逻。

看见他进来,都恭敬且满脸喜欢地打着招呼。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又那么的虚幻。

楚凌潇既疑惑又高兴,眼中含泪,心绪起伏地穿过了院子,走过影壁墙,出现在眼前,是宽大的演武场。

场内,三千府兵,分成三个阵营,在各自操练。

以前,他经常看府兵操练,从没有此时的感受!

他们气势磅礴,动作整齐,精神振奋,喊声震天,看得他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他正呆呆地看着,一名百夫长小跑着过来,惊叹道:“小将军怎么了?是被谁欺负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

可这声疑问,惊动了操练的府兵,近处的府兵拥挤过来,各自吵嚷着。

“是啊!小将军,是谁,你说……”

“是不是,又是丞相府的那个花花公子……”

“敢欺负我们小将军,我们去给你出气……”

“对对对,我们府兵一出,吓都吓死他……”

楚凌潇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声援,眼泪更是止不住。

他才发现,这些府兵他都见过,都经常和他打招呼,虽然眼熟,但他却叫不出一个人的名字。

他充满愧疚地向众人施了一礼,声音里充满歉意,道:“多谢诸位关心,潇儿在此谢过了!”

说完,转身绕过他们,继续向里面走去。

后面的府兵们还在议论。

“这小将军怎么了?今日如此客气!”

“这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是啊,是啊,咱们小将军别看年纪小,没见什么事难得住他。”

“算了,算了,反正大帅在府里,自会给小将军做主,咱们等吩咐就好了。”

楚凌潇并未继续听他们议论,直直地向着正厅前行。

很快就来到了正厅门前,见厅内坐着很多人。

主座上是父亲和师父,侧座上,首位坐着二叔,白常安,齐六雄,司马鸿,他们下方围拢着几位年轻的将官。

楚凌潇没有进屋,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屋里。

屋内的他们正在高谈阔论,从边疆战事到各国形势,从黎民百姓到流寇叛军,从江山社稷到奸臣当道,从重文兴学到强军富国。

他们慷慨激昂,阔谈理想,志向远大,抱负不凡。他们想黎民安康,想燕云强盛,想五国安宁,想青史留名……

楚凌潇听着,他们的豪言壮语,自己也心潮澎湃。可更多的是心痛,心如刀绞的痛,从跨进府门,他的眼泪就没停过。

足有一个时辰,楚然才发现呆站在门前,泪流满面的楚凌潇。

忙起身走了过来,将他抱起,心疼地问:“潇儿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楚凌潇抽泣得说不出话,只能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楚然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小人儿,只能轻扶着他的背,安慰道:“不哭,什么事都有叔父在!”

屋内众人都吃惊地看着楚凌潇,谁都没见过他哭,而且是这般的痛哭不已!

齐六雄粗着嗓子,大声调笑道:“这小将军是不是,看上那家小姑娘,被人家拒绝了?哭得这么惨,小姑娘很漂亮吧!”

众人哄堂大笑,楚凌潇也被这情绪感染到,心绪也平复了些。

欧阳清也打趣着,道:“当真有此事?你看潇儿都不哭了!快过来给为师讲讲,谁家女娃如此惹人喜欢!”

楚然见他哭得轻了,才把他放下,身体面向欧阳清。

楚凌潇抬头,望见他那满脸慈爱的脸,正嬉笑地看着自己,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几步跑到了欧阳清的身前,趴在他膝盖上,抽泣起来。

欧阳清一脸懵,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同样轻抚着他的背,道:“潇儿,你这是又怎么了?为何又哭了?”

齐六雄叹道:“刚被逗好,又被上师弄哭了,上师看来对徒弟太过严厉,小将军是怕你追问啊!”

楚慕仍是一脸平静地道:“身为男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此时侧门一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向楚慕楚然行过礼,又向众人问了安。

才道:“将军,璃儿小姐知道,小将军回来了,和夫人一直等着,也不见过来,让奴婢前来问问!”

声音如此熟悉,楚凌潇忙转头看去,脱口而出道:“秋姐姐!”

来的丫鬟正是小秋,楚凌潇更是疑惑。

“诶呀!我的小将军,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夫人都等了你两个时辰了,快随奴婢走吧。”说着话,向楚凌潇伸出手。

楚凌潇呆呆地把手伸了过去,被小秋拉着。

小秋向众人施礼告罪后,拉着楚凌潇就向侧院走去。

经过花园,正看到楚瑛儿,蹲在火堆边,手里翻来覆去烤着一条焦煳的鱼。

看到他们走过来,赶忙站起身,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吞了吞口水,道:“小潇儿来了,快尝尝我加了新佐料的烤鱼……”

说着,被木条穿着的烤鱼,就怼到了他面前。

楚凌潇接过烤鱼,毫无顾忌地,直接就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看着楚瑛儿,眼泪不住地流着。

楚瑛儿惊讶地看着楚凌潇,见他边哭边吃,突然有种愧疚感袭来,尴尬地说道:“小……小潇儿,要是太难吃,你就别吃了,不必哭成这样吧!”

楚凌潇最抗拒的,就是吃楚瑛儿的烤鱼,可现在他觉得,就算烤鱼再难吃,只要她活着,就算一辈子吃她的烤鱼,都是很幸福的事。

楚凌潇边流泪,边吃着烤鱼,嘴里道:“不难吃,二姐姐的手艺忽然变得好了!”说着,又咬了一大口。

楚瑛儿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看,半晌,才问道:“不难吃,那你还哭!”

“是好吃到哭啊!二姐姐能做得如此好吃,实在让我感动!”楚凌潇胡乱编着瞎话。

楚瑛儿手指呈八字形,摸着下巴,瞪着大眼睛打量着楚凌潇,继续怀疑地问:“真的?”

“当然!”楚凌潇又咬了一大口。

她的表情由怀疑变成了惊喜,眼睛好似发着光,骄傲地说道:“是吧,是吧,我就说本小姐的烤鱼,天下最好吃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