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闻言轻轻点头。
他倒并没有尴尬或是害羞,毕竟力所能及的做一点事情,也能让他抑郁的心情得到释放,挺好的。
苏娆倒也不是不赞成他做这些事儿,不过是一开始震惊罢了。
她对傅景行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
傅景行不过是清浅的笑了一下。
这样不用躺着当废人的感觉,真好。
屋子有门槛,倒是不方便傅景行进入,苏娆在这种事儿上也不纠结,从隔壁借了斧子过来,便把屋子里所有的门槛都给卸了。
这大手笔到底是给傅景行吓了一跳。
“不必……”
“那你怎么进出屋子?”
苏娆倒也不客气,直接反问。
傅景行沉默了。
他是双腿残疾了,一点力气用不出来,单单是靠着双手的力气虽然也能做一些事情,但进出门这样的大动作,他目前的确无法完成。
苏娆却把门槛都收到了一起放到角落里后,这才拍了拍手道:“我说过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也不需要多久这门槛自然会重新按上去,放心好了。”
傅景行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听了这话后,傅景行便也点头没有再纠结此事。
晚饭是白米粥,精细的白米便是苏娆这个厨房小白也熬的粘稠,米香阵阵。
她都快要被香迷糊了!
傅景行也是不住的咽口水,毕竟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现在是真的对吃食这东西很是向往。
二人吃了粘稠又香喷喷的米粥,就着隔壁给的小咸菜,真真感觉这好像是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
吃饱喝足后,苏娆便惬意的眯起了双眼,想着一辈子若是都这般简单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上辈子的自己可是很忙碌,心弦也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那种感觉虽然充实,但却也累。
而现在吃饱喝足后就不需要想其他的,这样咸鱼般的日子,她感觉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傅景行看到小女人这幅惬意的模样之时,倒也是不由得淡淡一笑。
她看起来倒是显得很是惬意。
“对了!”
突然,安静惬意的气氛被打破,苏娆看向傅景行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的疑惑与……纠结。
见她这般,倒是让傅景行不由得好奇了。
什么事儿会让她如此为难?
“怎么了?”
苏娆抿唇。
事实上这个事儿苏娆本就是打算回来跟傅景行商量一番的,主要是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到底是拿捏不好这个度。
当然了,虽然傅景行也不熟。
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她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苏娆也是纠结了一秒钟后,这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说……如果我说我能找到代替粮食的食物……要咋办?”
她此话说的很是淡定,就好像是随便在聊天一般。
可傅景行闻言,却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看向苏娆的眼神也染上了一丝的严肃。
“你刚刚说什么?”
苏娆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傅景行深深的看了苏娆一眼,他得确定苏娆这是否在糊弄人。
但是看了一圈后发现,并不是,他的眼神很认真,足以表明在这件事情能够上,苏娆说的的确是真话。
但这却恰好让人感觉有些棘手了。
傅景行伸出手来捏了捏眉心,半晌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确定?不是在糊弄人?”
苏娆听了这话,顿时就不满意了。
“不是我多闲啊,我自己过的穷苦就算了,我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
苏娆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傅景行。
实在是这男人说的话有些让人无语。
什么叫做她糊弄人?
她是那样的人么!
傅景行见苏娆不喜了,倒也沉默了。
据他所知,江南往南的这一带,不知为何天灾人祸横行,蝗虫遍地,百姓们苦不堪言,他记得朝廷对此也派人调查过,但天灾这东西谁也没有办法杜绝,赈灾粮也曾颁发过,但瞧着眼下的情况,似乎这一带的人并没有吃到朝廷的赈灾粮。
所以赈灾粮到底哪里去了,大家均是心知肚明。
不过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傅景行反而是对苏娆的这一番话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加之他们如今不过就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若是真的得罪了某些人的话,那么他们怕是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人心险恶的事情上,傅景行素来要比旁人看的更是清楚。
思及此,傅景行便微微眯起了双眼,道:“你可有与旁人说过?”
苏娆摇头。
这种事儿她还是知道轻重的,所以当时看了也未曾出声。
“当时一同上山的只有我们一些妇人,当时便是我说了信的人也不能有几个,若是传了出去也必然会引起动乱,我当时便留了心眼儿,打算回来与你商议一番。”
苏娆说的很是认真。
这男人别看现在是个瘫子,但能有这般面貌,加上与他聊天时字里行间的谈吐便足以能窥探出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所以苏娆当时便隐忍不发,打算等回来跟他商议一番的。
傅景行拧眉思索。
半晌后这才看向苏娆,问道:“若是你,你想要如何?”
苏娆无辜的眨了眨双眼,半晌后这才开口道:“我自然是希望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但前提是……他们要知道感恩。”
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均是从彼此的眸中看懂了各自的意思。
傅景行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我还以为你大公无私。”
这话听了怎么就好像是嘲笑似的?
苏娆看了一眼傅景行,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话的意思。
随后她敛了眉眼间的情绪,开口道:“这马兰村我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好人,而且我们也不能让别人为了我们出生入死,但……有些人不值得原谅,难道你不这么认为么?”
比如说苏家大房,比如说村长。
原身爹娘的死,加之苏大成堂而皇之住进了苏家二房的院子而村长却不曾多言,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无辜的?
苏娆从来不这么认为。
村长那人的人品便有待观测,她自然不可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