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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宁笑。

“你千万别剑走偏锋,给我安排个巫祝之女的身份,我受不起。”

做个郡主旁人虽艳羡,却不至于追根究底。只是高门大院里多个贵女而已。

可巫祝之女,天下人都会看着,盯着。

甚至会将天下太平,开疆拓土的心愿都加注在她身上。

就是再借她十个胆子,给更多的好处,她也不敢谎称这样的身份。

月如初若真是冒充的,实在不知死活。

“喵。”

橘猫懒懒叫了一声。

车厢里越发昏暗,李玄泽掀帘看了眼外头天色,吩咐道:“前方再走三里路,有个庄子,就在庄子上借住。”

“庄子?”

“嗯,许辰的,从前去月西山的路上都住那儿。”

林岁宁心中纳闷,既然隔三里路有熟悉的庄子能住,太子怎么会往那简陋的客栈去?

大抵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李玄泽解释道:“月云初跟的紧,我才故意说去那家客栈。她巫祝之女,这都算不出来。”

林岁宁别过脸去,嘴脸压不住的上翘。

也有一种可能是荷包蛋早就给太子传了消息,太子知道她要住这家,荷包蛋也知道太子要来,故而面对月云初,荷包蛋是丝毫不肯让。

这段路有些颠簸,车厢晃得厉害,林岁宁的肩膀时常碰到太子,她又往边上挪了挪,几乎紧挨着车厢。

李玄泽说:“我身上有刺?”

“怕挤到你。”

一开口,林岁宁的脸就红了一片。

呆呆看看她,又看看呆呆,安静乖巧的要命,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李玄泽说:“昨晚你遇袭,很可能是月云初派人做的。”

也是因这事,他才愈发放心不下,想要亲自见她一面,哪怕这一面于事无补。

“哦,”林岁宁低头玩手指,“堂堂巫祝之女,杀人居然还要雇凶。”

“说了她是假的。”

李玄泽突然抓起林岁宁的手腕,看了看衣袖。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软烟罗的袖子。

那是怎么扇出能熄火的强风?

林岁宁从他手中抽出腕,气鼓鼓的说:“那日给你你不要,现在别对我动手动脚。”

“我……”

李玄泽尴尬道:“难道你不庆幸吗?”

好歹现在还有完璧之身,有个退路。

林岁宁把呆呆抱到怀里来,脸蹭了蹭它软软的身子。

呆呆的毛很软,蹭起来特别舒服。

“谁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嫁人,不嫁人也不会死,律法又没规定必须要嫁人。”

遇见过这样的太子,交过心,她不知道往后还怎么遇见更惊艳的人,又怎么心动?

将就,对未来的夫婿也不公平。

李玄泽凝视着她。

“不然我们跑吧,带够盘缠,带几个只忠于我的高手,跑到天涯海角去。”

林岁宁心头一酸,无数涩意涌上喉头,颇为无奈。

“你到这会儿还不想放弃啊?”

李玄泽苦笑。

放弃,怎么放弃?

夜里亲眼看她对着呆呆喃喃自语,含着泪,猜他是不是也在想她。

怎能不心疼,怎能释怀?

瞧着天色,估摸着马上要戌时了。

李玄泽催促马夫快点儿。

但还是太巧,一脚刚跨进庄子的门槛,他就直直往前倒。

林岁宁扔了猫去抱他的身子,幸好山竹也很及时的搀扶住太子,否则那具沉重的身子要把林岁宁压倒了去。

李玄泽用呆呆的眼睛睁开眼,看到林岁宁着急的问:“怎么会又晕?他身子怎么了?太子到底怎么了啊!”

山竹说:“没事没事,林姑娘别急,我们先把太子扶到厢房里去。”

短腿橘猫紧随其后,在屋门关上之前挤进去。

林岁宁一遍又一遍的追问山竹。

“太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怎么会没事,这已经不是第一回晕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身子不好,太医不可能诊断不出的!”

“告诉我实话!”

山竹刚开始一遍又一遍解释,说太子身体好得很,真没事。

可她偏不信,山竹实在应付不了,便随口说:“对对对,其实是得了很大的病!还是治不了的!”

这话一说,林岁宁才终于不再问了,直到山竹把太子的衣服脱掉被子盖好,她还怔怔立在原地。

山竹叹口气。

“林姑娘,这……”

“你出去吧,我在这守着他。”

山竹看了跟在林岁宁脚边的橘猫,说道:“好,有事吩咐我们,我们就在外面。”

门吱呀一声合上。

呆呆看着林岁宁走到床边,坐下来,手掌轻抚他熟睡的眼,眼中的怜惜呼之欲出。

不是,你怜惜我什么啊?

我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啊,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就是爱而不得,你怜惜我?

她温柔轻抚着他的脸,浓密羽睫微微颤动,眸底流转着千丝万缕的情愫。

她慢慢俯下身。

橘猫轻盈跳上床,目瞪口呆。

近在咫尺的,亲眼看着她亲自己是一种什么感受?

她手抵在他下巴,轻抬起他下颔,柔弱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啊啊啊!

你等我醒来!你等我醒再亲啊!

都不能给回应,显得我多冷漠?

不过虽然亲的是熟睡的她,可那种柔软缠绵的触感,橘猫也能感受到。

橘猫吧唧着嘴,心里刺挠又难耐。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她的眼泪突然似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往外淌。

“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为什么让我遇见你?”

泪珠顺着她脸颊掉下来,滴在他脖领处。

橘猫也感觉到脖子里的湿腻晕开,转了转脖领。

她再一次吻下来时,撬开了他的唇齿,眼泪顺着她唇角淌进他嘴里。

橘猫看着这一幕,莫名感觉有股清凉甘泉淌入喉间,慢慢涌入肺腑,胸腔一阵明显的凉意后,浑身突然撕裂般疼痛。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拉扯着它,要把它的每一寸筋骨,五脏六腑,把它的神魂剥离开来。

它痛不欲生的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林岁宁听到嘶哑痛苦的猫叫声,赶紧下去查看,把呆呆抱起来。

“怎么了?呆呆怎么了?”

那种拉扯的撕裂感突然消失。

呆呆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

它窝在林岁宁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方才是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