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云将离昨晚看了一夜的话本,此刻正补觉呢,突然听见外面的吵嚷声
烦躁揉了揉头发,慢慢坐起身,不耐烦冲外面吼道:
“又怎么了!”
“师父,小师姐晕倒了,你快开门看看。”
江浔之焦急拍门回道。
说完,他又偏头去看顾凌云怀里的池初羽。
往日鲜活的人,现在面如白纸。
顾凌云伸手捏住池初羽没受伤的手腕,感受到怀里人脉搏越来越浅。
焦急抬头正打算叫人,见大门打开。
“师父,师妹她这是怎么了?”
见云将离出现,顾凌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说话语气里带着无助的哭腔,眼眶通红,稳了一路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云将离看他一向稳重的大徒弟如此失态,眼里闪过心疼,目光落到他怀里的人时,眼里的心疼更甚,眉心深深蹙起。
眼神在池初羽身上扫视一圈,取出一枚雪魄丹,用灵力炼化引入池初羽体内。
感受到手下的脉搏渐渐恢复,池初羽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顾凌云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师父,小师姐这是怎么了?”
江浔之见情况稳定下来,出声问道。
“她这是被反噬了。”
一道女声传来,三人齐刷刷扭头望去,只见天璇站在不远处,似乎是着急赶来,发丝有些凌乱。
“凌云,你先把初羽抱进去,我们屋里说。”
“嗯。”
顾凌云应完,抱紧怀里人站起身,但他蹲了太久,腿有些发麻,踉跄两下才站稳,大步抱着人进殿。
随后小心翼翼把人放到榻上,起身时还不忘把一旁的被子拉来盖上,才退开给云将离让位。
云将离坐到榻边,把手轻搭在池初羽手腕上,灵力顺着指尖传入池初羽体内游走。
顾凌云见此,扭头看向天璇,作揖问道:
“三师叔,小师妹她为何会被反噬?可是与她召出的白孔雀有关?”
天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被反噬与那白孔雀有关系但也不大,毕竟白孔雀可是他们一族的守护神,它怎会忍心伤害自己庇护的子民。
初羽被反噬只因为召唤死去的白孔雀魂灵,需要用魂灵生前之物为媒介将其唤醒,引它现身相助。
召唤魂灵,轻则如池初羽这般被反噬,重则魂灵失控暴起攻击召唤者,直到召唤者死去魂灵才会消散。
天璇看着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暗自叹气。
这孩子也就仗着白孔雀哪怕死去失去神智,也不会伤它的子民,若是换成其他妖兽,不把她大卸八块都是轻的。
胆子大也就罢了,还得辛苦他们想办法给她圆过去,等将来一切水落石出后,她可一定要找这丫头好好算一账。
幸好如今知道白孔雀背后一事之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不然池初羽是少不了要被审问一番。
“九黎剑品阶太高,初羽以金丹修为强行唤出九黎剑灵,自然会遭到反噬。”
天璇也是个撒谎高手,脸不红心不跳,说这话也丝毫不带停顿。
天璇说的如此滴水不漏,顾凌云二人自然没有怀疑。
只是顾凌云看着池初羽头上的九黎剑,暗自想着:
‘九黎剑是厉害,但对如今的小师妹来说,还是不太趁手,看来得给小师妹寻些趁手的法器了。’
在这时,云将离把脉的手收回,将池初羽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道:
“放心,初羽她已无大碍,但她经脉受损严重,雪魄丹在慢慢帮她修复,不出一月,人便能醒来。”
听到云将离这么说,另外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天璇走上前,将池初羽一把抱起,对顾凌云道:
“初羽的住处在哪儿?我送她回去养伤。”
说完便往外走,顾凌云赶紧跟上带路。
见他们走远,云将离悄声走到江浔之身边,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江浔之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仰头看着云将离喊了一声:
“师父。”
“嗯,浔之啊,可见到你表哥了?”
江浔之想到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一手长枪舞的虎虎生威,看着好不威风。
只是如今的表哥与他记忆中的人变化太大,他初见时,险些没认出来。
“嗯,见到了。”
“见了他如今的模样,你可还想认他?”
“为何不认?不管如何他都是我表哥。”
江浔之满脸坚定,眼神带着些不解看着云将离,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那他若是不想为生母复仇,你可还想认他?”
江浔之瞳孔微缩,震惊开口:
“为何会不想?那可是他生母,他为何不想复仇!”
江浔之脑海里浮现小时候,姨母每次回江家时,总会给他带些长辈不让玩的小玩意儿。
在他因生性顽皮,修行进度缓慢,被长老们不满时,姨母便会坚定将他护在身后,事后,又耐心教导他。
这样温柔的人,最后却被人害死,明明她生前最想回江家,但却被族中长老一句:
“嫁夫从夫,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就算是死了,她也只能葬在苏家。”
她的灵魂就因为这句话永远留在了苏家。
江浔之能藏起所有小性子,能潜心修行,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将姨母接回江家。
他本以为表哥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他曾说想让姨母做自己母亲时,表哥就在他耳边念叨:
“我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浔之你就不要再惦记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将娘亲让给你的。”
哪怕他去苏家找他们时,也常常看到表哥黏在姨母身旁。
江浔之实在难以相信,表哥他会不想为自己母亲报仇。
但他也知道,师父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
云将离静静看着江浔之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相信,轻笑着揉了揉的脑袋,道:
“对啊,你也说了,那是对他那样好的生母,他怎会不想复仇呢?”
“对啊,他肯定是想的。”
“不,他现在不想。”
云将离将被他揉乱的头发,慢慢抚平,道:
“浔之,这事身后牵扯甚广,连你表哥如今都只能暂避锋芒,你也不可操之过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