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低头咬走王昭月手边的葡萄:“很甜。”
“别担心了,山长不也已经休书一封了吗,我也顺便写一封信给舅舅。”
王昭月给自己又塞了一颗葡萄,擦了擦手,拿出特制信纸,挑了一支笔,就准备研墨写信。
马文才手挡在砚台上:“昭月,你不必如此。”
“说什么呢,文才兄,你刚刚不是说事情办好了,会论功行赏的吗,就算我舅舅不做这个事情,但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还是得提前知会一声,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情,舅舅也好提前做准备。”
马文才思索了一番,觉得的确如此,便主动替王昭月研起墨来。
烛光摇曳,将二人的身影,投影在墙壁上,墙壁上的影子,不时的还相互交映着。
因为山下山匪猖獗,山长便不允许,学子们近日下山了,如若发现偷偷下山,书院规矩伺候,这样就导致了,休沐的时候,王昭月只能在屋里呆着了,原本跟文才兄约定的,去道观的事,便也只能耽搁了。
马文才看到昭月趴在书案上,一脸兴致缺缺,昏昏欲睡的样子,便准备让马统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甜品,谁知喊了两声,也不见马统人影,就连夏荷也都不见踪影,无法,马文才便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在去往厨房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草地上,正在放风筝的梁祝二人。
“山伯,你做的蝴蝶,可真好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英台,好诗,可是这是蝴蝶,不是鸟啊?”
“我不管,我说是鸟就是鸟,现在的我,最爱这首诗了,山伯,我们来比赛,看谁放的高。”
“好啊,英台,你等等我,你耍赖皮。”
“哈哈哈哈,就不等。”
马文才看着那在草地上,来回追逐的二人,脸上并无羡慕之情,而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这放风筝,倒是可以让昭月动起来。”
说完,厨房也不去了,转身又走回了学子院落。
此刻,房内的王昭月迷迷糊糊的醒来,在房间内没看到文才兄,倒是从窗边,看到了空中飞起的两个蝴蝶风筝。
王昭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摩挲着书案上,文才兄给她雕刻的玉石小猫咪。
“蝴蝶风筝?还是成双成对的,在这书院里,能有这闲情雅致,喜欢蝴蝶的人,怕是只有祝英台和梁山伯了吧。”
“怎么?昭月也喜欢蝴蝶风筝?”
嗯?
王昭月迅速回头,就发现文才兄正站在她身后,也顺着她的眼神,往窗外的空中看着。
“不喜欢,蝴蝶有什么好的,我喜欢这个。”
王昭月伸出手,展示了她手心中的,墨绿色的玉石小猫咪,小猫咪被雕刻的娇憨可爱,猫咪脸上的神情又带有一丝狡黠,就连玉石猫咪的爪垫,都刻制的很精细,可以看出,雕刻之人的用心之处。
“昭月倒是跟这小猫咪一样,越发的不爱动弹了,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喜欢的?”马文才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王昭月掌心中的玉石小猫咪。
王昭月瞧着文才兄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总感觉文才兄摸的,哪里是玉石刻的小猫咪,这分明就是借着玉石小猫咪,在抚摸着她一样。
“我喜欢的,不管东西还是人,不都是就在眼前吗?”王昭月反手握住文才兄的手,将文才兄刚刚还抚摸的玉石小猫咪,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手心之中。
“文才兄,喜欢的,可也是都在眼前呐?”
“额!”王昭月突然被文才兄,一手拉了起来,惊呼了一声。
“昭月,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我就像那看守宝物的异兽,只会一直守在,心中最为重要之物的身边。”
马文才将下巴,搁置在王昭月的发顶,轻轻的摩挲着,叹息了一声:“昭月。”
“嗯。”王昭月双手抱住文才兄,将身体的力量全都压在文才兄的怀中。
“昭月。”
“嗯?”
“昭月。”
“干嘛!”
“昭月,你该动一动了,再不动弹,我都快怀疑,我养了一只小乌龟了。”
“嗯。嗯?!!!”
在文才兄怀中,闭眼假寐的王昭月,听到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文才兄,你是不是骂我是王八啊!”
王昭月在马文才怀中,疯狂扭动着,想要出来,与文才兄决一死战,可却被文才兄死命的抱在怀中,根本就出不去,耳侧贴着文才兄的胸膛,感到一阵阵的震动。
炸毛小猫,感到了她被人笑着,更是不乐意的扭动着,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猫咪累瘫在某人的怀中。
“文才兄,你在做什么?”刚刚反抗无果的王昭月,此刻正瘫在书案边,看着文才兄在拿着画笔,鼓捣着什么。
“做风筝。”
“什么?!为什么要做风筝?”
刚刚还是一副我要噶了的王昭月,直接一起诈尸般的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瞧着马文才,然后一脸严肃的走到文才兄旁边,领导视察般的看着文才兄。
“你继续。”
“昭月弟弟,怎么如此严肃,跟陈夫子一样。”马文才说着,继续着手里的作画。
“陈夫子?”
王昭月再次想到,夏荷说过,说她像干巴猴的事情,瞬间觉得脑壳子棒棒疼,完了完了完了,她那好形象,算全是崩塌了。
“画好了。”文才兄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好了?!我瞧瞧,嗯?小猫咪!!!怎么不是老鹰?”
王昭月奇怪的,盯着桌上的两幅小猫咪,一副是小猫抱着球慵懒的打哈欠,另外一副是小猫凶狠的亮爪子。
“怎么?昭月不喜欢,喜欢老鹰?”
“不是,文才兄你画的这两幅,我都很喜欢,只是有些奇怪,感觉文才兄要是画风筝,应该是喜欢画老鹰的,毕竟老鹰凶悍又勇猛的。”
“老鹰固然凶猛,可是我愿意为了我喜欢的人,变得温顺。”马文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王昭月。
“凶猛的老鹰都变成温顺的小狸奴了,那我必定,郑重再郑重的保护好小狸奴。”
马文才耳垂红了红,用毛笔沾了沾颜料:“劳烦昭月,给小狸奴画上颜色吧。”
“好。”
二人拿着做好的风筝,找了一处宽阔的地方,准备放风筝。
“文才兄,你放过风筝吗?”
“放过,小时候和娘亲放过,昭月呢?”
“好像也是小时候放过吧,长大了还没放过呢。”
“昭月你拿着风筝线,我来拿着风筝,定然让风筝飞起来,昭月想要多高,便飞的多高。”
二人在草地上,来回跑着,就像是无烦恼的稚童一般。
在草地上玩了好久,让本就嫌热的王昭月,更热了,耍赖的坐在草地上,不愿意在动弹,文才兄也宠着,也随着王昭月坐在草地上,二人肩靠着肩,好不亲密。
虽嫌热,但是喜欢之人的体温,总是不会太嫌弃的。
“文才兄,等会儿我要回去沐浴,太热了,我都出汗了。”
马文才从怀中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王昭月额头上汗珠。
“哎呀,文才兄,有别的风筝飞过来了,可别缠在我们的风筝线上啊。”
“昭月,我来。”
生疏手小王,将风筝线赶紧交给了,娴熟工小马,小马不紧不慢的改变了风筝的线路,躲避了外来风筝的侵扰,外来风筝,就这么在空中,歪歪扭扭的落在了草地上。
王昭月看到风筝安全了,便又安心的,将全身的力气,压在文才兄的一半身子上,头仰着看着空中飞舞的风筝。
她懒得去捡别人的风筝,而马文才本就不是多管闲事之人,王昭月都不愿意去干的事情,他也更不会去做了。
草地上便出现了,这诡异的一个画面,在二人十步之远的地方,孤零零的躺着一个断线的风筝,那二人却跟看不见似的,依旧瘫坐在草地上。
“梁公子,我刚刚有看到风筝,是往那边飞去的,咱们去那边瞧瞧吧。”
“好的,心莲姑娘你去忙吧,我和英台去找就行了。”
“没事的,我事情都已经忙完了,浣衣处的大娘们,听说我是由梁公子和五柳先生,介绍过来的,她们对我都可好了。”
“心莲姑娘,我们不用你帮忙,你要是实在没什么事情,你回去歇着也行,没必要总是来我们跟前凑着。”
“英台!你别这么说,心莲姑娘你别误会,英台是因为风筝断了,所以心情不好的,并不是针对你的。”
“梁公子,我知道的,祝公子也是因为风筝没找到,这才心急的,都怪我,我就不该去跟你说,说我也想试一试的,要是风筝没找到,我买一个风筝赔给祝公子就是了。”
“赔!你怎么赔!你赔的起吗!那是山伯为我画的风筝,你怎么赔!”
“呜呜呜呜,祝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梁公子 ,祝公子生气了,我该怎么办啊!”
“心。。。心莲姑娘,你别哭了,风筝一定也能找到的,英台,你也别生气了。”
那三人就站在左侧那边的大树边,说话声一直都不停,三人也没说往树这边走一走,这要是从树那边转过来,走一走,不就能找到断了线的风筝了吗。
王昭月蹭了蹭文才兄的肩膀:“咱们回去吧。”
“累了?”
“嗯,我想回去洗澡了。”
“好。”
马文才快速的收回风筝,将风筝线缠好的时候,刚刚吵闹的三人,也走了过来。
三人有些意外的,看向正一起收着风筝的二人。
梁山伯高兴的挥手打招呼:“文才兄,昭月兄,原来刚刚那两个猫咪的风筝,是你们俩放的啊,猫咪画的很传神,很可爱啊。”
王昭月笑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拿起缠好的一只风筝,准备与文才兄离开此地,毕竟此刻安静的草地,说不定等会儿,就会变成炼狱,谁让祝英台与谷心莲二人,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呢。
一个是祝英台因为前世经历,很讨厌谷心莲,所以说话做事,总会针对对方;另外一个是因为谷心莲,总是被祝英台阻挠,不允许她去亲近梁山伯,对她说话还很刻薄。
再加上最近这几天,她们二人已经在书院里,交手过几招了,王昭月当然确定,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放完了,现在回去了,刚刚听到你们说话声了,你那边有个断线的风筝,你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好,多谢。”
“多谢。”祝英台看向王昭月,似是想说点什么,不过在王昭月抬头,与之有眼神对视的时候,文才兄的蛇之走位,隔绝了二人的眼神对视。
“梁公子,你快看,还真的是你画的风筝啊。”
祝英台听到谷心莲说的话,快速走了过去,想要拿回属于她的风筝,可是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原因,‘刺啦’一声,风筝在二人手中,扯烂了。
“哎呀!祝公子,你怎么将风筝扯坏了?”
“谷心莲!明明是你抓着不放,这才导致风筝坏了,你赔我的风筝。”
“我赔?可。。。可是祝公子,你刚刚不是说,这风筝是梁公子亲自画的吗?这。。。。这我该如何赔?”
“你!”
梁山伯原本还想看看,马文才为王昭月画的风筝的,身后二人却突然又再次吵了起来,梁山伯头疼的捂住脑袋:“哎~昭月兄,文才兄,我先去劝架了,咱们改日再聊。”
“呵呵呵呵,回聊。”王昭月一脸同情的笑了笑,抓着文才兄,就快速离开了。
走了好一段路,身后的争吵声才消失了。
王昭月挖了挖耳朵,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发现身旁的文才兄很是淡定,不禁有些疑惑:“文才兄,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马文才一脸厌恶的,看了一眼身后,
“为何?”王昭月一脸疑惑的看向文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