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针果，一种生存在荒漠中的植物。
当然，在天殷，学者们记录的书面语称其为仙人掌。
因缘故果是一位大学老师。
有人曾经说过，越聪明的人，在看清许多事件真相后越痛苦。
他大概，也是其中一位。
因缘故果这个名字，除了崩提卡泽的代号要求四个字以外，或许也包含了他心中的一些感慨吧。
……
沙砖堆搭修筑起的房屋，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荒漠无形庇护。
这就成了这处荒漠小镇。
面前的卡斯特罗，在某些层面算是因缘故果的救命恩人。
他是荒漠教廷的使徒。
拥有号召部分黄沙的能力。
在因缘故果刚到这边的时候，从翻涌的黄沙中救下了他。
此刻正是日落西漠，这间矮小的沙砖屋里，也就只有两人对火而坐。
“你的神明，看来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小气，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不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火堆的火种来自因缘故果的透镜，他利用从刺针果上刮下来的一些絮状物做引子，透镜折射聚焦阳光，火便诞生了。
瓦炉中的水来自粗壮刺针果内部，以锋利物刺破皮肉，再取刺针果本身就生长的针做引线，一点一滴累积而得。
卡斯特罗闷声闷气的回。
“大概是吧。”
不过他又盯着因缘故果的眼道。
“我更相信荒漠是在忙其他的事，只是恰巧没有注视这里。”
他知道的，因缘故果这种人，是从其他世界来的。
“你的同类，从光明教廷，生机教廷而来，北部和东部的战事，才是祂更应该注视的地方。”
因缘故果端着手中的瓷杯，轻轻吹拨着浅绿色温水。
他本就不是崩提卡泽的本地人，习惯不了这里的高温酷暑。
再加上身体素质并不好，常年投身研究与授课导致他疏于锻炼。
若非这仙人掌煮水有一定清热去火的效果，怕是早就热死在这荒漠小镇了。
听到卡斯特罗提到同类时，往返两边世界的他当然知道指的是哪些人。
以夜月为首，自由交易市场为避风港的那群玩家。
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位，不过当初的安图弥索一战，他并未参与。
在这些本地人看来，一群世界之外的恶魔，屠戮了他们土地上的一个教廷。
这该是深仇血恨。
待水温合适，小饮半杯后。
因缘故果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现在是，后悔当初从蠕虫嘴里把我救下来吗？”
他平静的看着卡斯特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危险话的样子。
卡斯特罗摇头。
“不后悔，你为这里的人做了很多，至少在我管辖的范围里，这里的荒漠信徒过上了比以往更好的日子。”
因缘故果从中品出了一些东西。
卡斯特罗比起信仰的荒漠，更在乎的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人，过上了好日子。
“卡斯特罗，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差异非常大的地方吗？”
赤裸上身的男人低头沉思。
若非要说不同，因缘故果无非是能凭空取出一些东西，懂得比较多罢了。
可反思自身，对比起居住在这里的其他荒漠信徒，自己不也可以凭空取东西，懂得比他们多吗？
他看向面容憔悴的因缘故果，最终只吐出一个词。
“耳朵。”
前者闻言，不自觉的摸了摸，淡淡的笑着。
“可我认为，我们没什么不同。”
卡斯特罗没有言语，学着因缘故果的方式，拿着一只瓷杯。
而他的不言语，也侧面证明了他的不否认。
因缘故果由此继续道。
“我们都只是有了些莫名本事的普通人，跟那些站在高处的比，我们就是随处可见的蚂蚁。”
“跟那些比我们更普通的比，我们又变成了他们感谢膜拜着的神……”
卡斯特罗只安静的看着他。
“你并不信仰祂，我能看出来。”
“那些神，是高傲的，他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从始至终在世上挣扎着的，一直都只是我们这样一群普通人。”
卡斯特罗依然沉默。
“可如果有一天，没有了那些神，没有了那些站在高处看我们笑话的神以后，我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因缘故果\/低阶】┅┅┅
「经典。」
「能啊，为什么不能。」
「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就能，可惜你们这些低等生物，脆弱到不愿意意识到这一点，比起自力更生，更多的你们想要的只是当一个寄生虫。」
「楼上你也离谱，他又看不见，你搁这说这些也不怕其他存在笑话。」
「不吐不快，看不看得见，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这些人类玩家的世界，发展水平差不多是接近四了？要是有一天，他们真能人人有这种觉悟，还需要什么领导层？」
「与你我无关，一时消遣可别入了脑啊各位。」
┅┅┅【#\/因缘故果\/低阶】┅┅┅
卡斯特罗的神色有了变化。
荒漠教廷的使徒太多了，可因为地域辽阔的原因，他们之间又相隔甚远。
上一次见到荒漠教廷的特使时，还是这里远处的那条河流没有干涸的时候。
许久以前的这里，也是一片绿洲啊。
卡斯特罗没有见过绿洲，却不妨碍他想象绿洲的美好。
他的骨子里还是带着善的，不然也不会在那次风沙中救出因缘故果。
如果真的没有神明，荒漠教廷所信奉的神明不曾赐予他们使徒力量。
这里是否就仍然还是绿洲？
卡斯特罗不知道答案，但在因缘故果的引导下。
他相信，这里还会是绿洲。
“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缘故果沉吟许久，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现世】的繁华与孩童们的麻木。
【市场】的慵懒与夜月等的高傲。
从未有谁问过他们这批处于中间人的感受，那些人各有各的路在走。
仿佛属于他们的使命，就只是充当那些人的背景板一样。
不该是这样的。
当因缘故果再次看向卡斯特罗时，他的眸中闪烁着光。
“我们只能等着那些人来救吗？”
“我们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
卡斯特罗感觉到后脊发凉，浑身的汗毛都在因缘故果的话语中竖起。
“不该是这样的，卡斯特罗。”
“我们也有作为智慧种的骄傲。”
他指着沙砖墙壁，看过去只是一片黑，可卡斯特罗知道，那个方向是因缘故果栽种怪异植物的方向。
“我能做到！”
“我让这片土地开出了新的果！”
“你也可以做到！”
“你我不该只是枯坐在这里，任由光阴逝去，到无力之年，痛悔当初！”
因缘故果在某种气的支撑下站起身，他的周边绕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他向卡斯特罗轻唤，可那几个字在对方听来，如惊雷炸响。
“跟我一起！我们让这荒漠！不再是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