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开！开！”
“小！”
“大！大！”
……
各种嘈杂的声音拥挤在不大的赌坊一层，骰子在盅内摇晃的碰撞，麻将磕在一起的脆响，赌赢了的欢呼与陪光家底的哭泣纠缠在一起，在踏入的瞬间挤满你的脑海，空气中仿佛都燃烧着兴奋因子，带动着你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冲上喧闹的赌桌随着那些疯狂的赌狗一起摇旗呐喊。
“沐掌柜，你干嘛去？”宋清池拽住沐容子后衣领，手在她鼻尖轻轻晃动，夹在指尖带着藿香气味的香囊发挥作用，沐容子终于找回理智，眼中暂时恢复清明，她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刚才怎么了吗？”
“你刚才差一点儿奔着那赌桌就去了。”宋清池笑道。
“这不可能。”沐容子下意识否认，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一个像是过来寻人的女子冲上了赌桌，与那些赌红了眼睛的人一起押注喊道：“小！小！小！”
宋清池抬眸看了一眼这不大的地方，似笑非笑道：“这地方不大，倒是比您开的胭脂坊还要香。”
“这也是金莫问吸引客人的一种方式。”沐容子下意识回答道：“寻常的赌坊因为人多，人流量密集，而且赌就像是毒，一旦沾染上便很难离开，所以经常有很多人以上赌桌就不回家，这也导致赌场内的气味难闻异常……”
沐容子说到这里，自己慢慢停住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嗯，你说的那种情况倒真有可能，不过金莫问应该挣了不少钱吧？怎么不装的大一些呢？”宋清池又道。
“你是说，这香味有异？”沐容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金莫问对外的解释是在建立之初找高人看过，说地方小才能聚集财气，若扩建一寸就会导致财气外露，所以不能轻易扩土。
而且金莫问两边都有建筑，若是他们动土一定会影响别人，金莫问也不想伤害到邻里和气，所以宁愿维持现在的大小，大不了每日少接待歇客人。
因为这种宁愿损伤自己的利益也不愿意伤害别人利益的行为，还给金莫问招揽了不少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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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猜对了。”宋清池在沐容子眼前打了个响指，清嗅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笑弯了眼睛道：“这是一种植物的汁液味道，完整的植株不会流泻，但若是将其碾出汁水配合上沉水兰的花香，闻久了不仅会让人的大脑亢奋，还会形成成瘾性……”
宋清池说到这里话音一顿，转而问道：“这金莫问是不是回头客特别多，哪怕是被强制性带回家关不了几天也会自己跑回来？”
沐容子脸色阴沉了下去，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她儿子沐霄就是这样，原来多乖巧听话的一个孩子，就因为被狐朋狗友带到这里玩儿过了一次，彻底改了性子。不仅不再听她的话，还学会了顶撞她。
她上次带着好几个家丁将他抓回去，执行家法的棍子都打断了两根，硬逼着他写下保证书，可霄儿身上的伤刚好，这又背着她跑了过来！
“呵！”沐容子冷笑出声，抬头看了一眼这四方的小房子——好一个地小聚气！
这是怕地方再盖的大一点儿，那些迷惑人的腌臜手段没办法让他施展了是吧！
沐容子来的时候一肚子的气，现在心中焰火更盛。
不过这次不是不是因为不争气的沐霄，而是因为金莫问！
看她不将这破地方给拆了！
沐容子气炸了，余光忽然看见一人朝他们走来，当即冷笑迎了上去：“哟，这不是曹尝吗？怎么？我沐娘子来，你主子都不舍得下来迎一下，倒叫你这条看门狗过来迎我……你主子这是看不起我沐娘子呀？”
“娘子这是哪里的话？”曹尝不愧是一直跟着金莫问大老板的，哪怕沐容子话说的难听，可人家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笑的讨好，半俯下身子恭敬对沐容子道：“咱们顺青州长缨街谁不知道您沐娘子的名头？咱们五爷一听说您来着这才赶紧让我下来，他去处理一些不懂规矩的东西了。”
曹尝说到这里，脸上笑容一变，脸上的恭敬稍微收起了些，弯下去的腰也挺直了一点，似笑非笑乜向沐容子道：“娘子也知道，咱们这是赌场不是善堂，可总有些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将咱们这里当成善堂，输了不给钱，还要闹事……五爷啊，就是去处理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了。”
“你！”沐容子怒视向他。
“哟，好好说这话，娘子怎么就恼了？”曹尝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忽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不轻不重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惊声道：“哎呀，您瞧我这脑子，今儿咱们抓起来那些狗崽子里，似乎还真有一位沐公子。
嗨，沐娘子您别见怪，我这不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吗？再说咱们顺青州谁不知道您家沐霄最是孝顺听话，我还以为楼上抓起来那个是蒙咱们呢！
您知道的，五爷他最讨厌有人骗他了，这一时就……”
沐容子脸色瞬变，上前两步逼问他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沐容子带来的人也向中间靠拢，将曹尝围了起来，有几个还直接动手将曹尝的胳膊反剪到了他的身后。
负责维护金莫问治安的打手见到自家二把手被打，立刻冲了上去，将宋清池、沐容子围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如此焦灼的时候，赌场原本喧闹的起哄声都变得安静了一些，有人的目光不时朝这边看来。
忽然有掌声响起——
“啪啪啪。”
宋清池笑了笑，走过去按住沐容子的肩膀，冲沐容子带来的家丁摆了摆手道：“放开、放开，气氛搞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家过来不是都来开心的吗？”
家丁懵了一下，无措的目光看向沐容子。
沐容子垂下眼睛，退后一步，家丁也松开手，慢慢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