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觉得这屋子应该是能压压价的,问清楚两个屋子都没有什么不清不楚,和邻里也没什么龃龉后,这才开始问价格。
柴老大听柴米问价格,于是伙同妻子将她拉到一边,“柴米,你看上哪个了?你觉得镇上买房合适吗?价格太贵了吧?你要买吗?”
听到大伯的几连问,柴米慢慢回道:“大伯,我想买第一套,我不做生意,铺子到手里也不实用,价格可以再压一压,看能不能八十两左右,可以就买,不行就再看看。”
“至于大伯说的能不能买,合不合适,我觉得能买,首先咱们手里不是没这笔钱,大不了再赚钱就回来了,但钱就存家里也不能生钱,还不如用对地方,明年弟弟他们来上学,有个落脚的地方更方便些。”
“再说了,实在不行又将屋子卖了就行了,行情好了就多卖点钱赚了,行情不好亏点也没事,咱不是用了吗?有用对地方,就算亏了也值了。”
柴老大夫妻听柴米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买屋子好像也挺划算的,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也不好说需要这笔钱,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柴米想了想,接着说:“大伯,大伯母,今年咱们村因为卖菌子,好多人家都存到钱了,那除了家里盖新房之外,还有其他地方是要花钱的吗?”
柴老大想了想自己家,有些犹豫的说:“送孩子读书?”
柴米点头:“是的,读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家里有闲钱了谁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有出息,就算他们一时想不到,但咱们家都送孩子去了,他们也会起心思的。”
“今年菌子卖了钱,大家有余钱的时候,会不会像咱们一样,考虑在镇上买个屋子,或者租个屋子,给孩子住着,就算今年不买,以后每年菌子都卖钱了,是不是也会有想买的时候。”
“但镇上的屋子就这么多,当大量有人想买房的时候,要么就重新盖,要么就提高价格,价高者得,大伯,你们还觉得亏吗?”
夫妻俩被柴米说得一愣一愣的,想想柴米好像懂得真多,但跟着柴米做的事情好像也没吃亏过,于是拉过柴爷爷柴奶奶开始说悄悄话。
柴米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商量了,就到处看起来,第一个屋子那边原本也是个读书人住的,考到县学去了,所以就要卖掉。
临街铺子以前是个杂货铺,还有一些木架子都还没拆完,听说是临近街尾人太少,生意不好,所以就打算卖了再去找新的铺子,柴米倒是觉得这地方挺好,适合大伯他们家,卖包子只用摊子就够了,这地方当做落脚点也不差。
过了一会儿,中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家四口商量好了,大伯母给柴米使了个眼色,就开始讲价格。
柴米这时候就让出来,自己嘴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太会讲价,这种场合最适合柴奶奶和大伯母上了。
讲价太狠,最后中人也没办法了,只能跑到主人家去问,柴米们就留在临街铺子那儿等消息,几人是越看越满意,孩子们也是高兴得这个屋子看看那个屋子看看。
结果中人回来时,说院子那边主人答应了可以八十两,院子里的东西都归柴米,但必须今天就给钱,他们忙着赶路,柴米觉得可以,但没那么多钱,得和张掌柜先借钱了。
临街的铺子主家少了六十两就不卖,大伯母他们都有些不甘心,价格高就算了还不让涨价,但主家说了少于六十两银子,就算是亏钱也不卖,就这么放着。
老柴家有再多不甘心也没办法,喜欢这铺子也不想错过,就只能掏钱,本来还想着讲讲价,手续费就出来了,想不到人家分文不让。
两家上街都没带这么多银子,柴爷爷和柴老大连忙跑去回味楼借银子,柴米还提醒了多借点,还有手续费和中人的辛苦钱呢。
至于中人则是去联系主家,到时候在衙门集合,直接办理过契和结账,这样事情就能很快解决了,也不用来回跑麻烦。
在衙门的见证下,两间屋子就这么易主了,柴米那边的屋子在柴茶名下,老柴家的在柴老大名下。
当柴米说出屋子记在柴茶名下的时候,柴爷爷他们都想说些什么,但柴米坚持,他们那些话也没说出口。
等拿出房契出衙门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没办法,柴米只能解释道:“爷爷大伯,你们不用觉得我将屋子给柴茶有什么不妥,柴茶是女孩子,有个傍身的屋子是好事,你们应该为她高兴,咱们老柴家的女孩到哪里都有底气。”
“至于为什么不给柴醋,是因为他还要读书,我也不知道他能读到什么地步,有没有出息,但我还是抱有希望,要是万一他能走出去呢,那镇上的屋子只是拖了他后腿,还不如到时候直接去府城,去京城,或者存钱去任何他想落脚的地方买屋子,没必要拘泥于现在这小套院子。”
几人被柴米说得陷入了沉思,一想好像都对,但感觉不对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
柴米继续说:“我家和大伯家不一样,大伯家里把屋里落到你名下是对的,到时候再分开也行,有你们替他们操心,但我家里爹娘不在了,我会为每一个弟弟妹妹包括自己考虑,一定会公平对待,有机会我也想每人一个屋子,这不是暂时没那实力嘛。”
柴老大想了想也是,况且已经过了契书,木已成舟,再改也暂时没办法了,就不再想这些事情,转头和大家讨论起新买的屋子来。
院子是八十两,五两的手续费,给了中人二两的介绍费,衙门里的人情给了三两银子,所以过契办得快,但花了柴米八十五两。
临街铺子六十两,一样的五两的手续费,给了中人二两的介绍费,衙门里的人情给了三两银子,也是六十五两。
这钱给的值在于办事的效率高,也就半个时辰都不用就搞定了,给的不值的地方是过节费太贵了,但这些孝敬又不得不给,难受。
中人这一趟就赚了四两银子,寻常人家半年都不一定有四两银子收入,真真是开张吃三年的活儿。
但给了也就给了,现在院子铺子都到手了,柴米喊回了因为有房兴奋异常的众人,开始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几个孩子心早就飞到街上去了,这会都有些抓不住了。
于是柴米和大伯他们一起商量了下,决定今天晚上就不回家了,反正到家已经晚了,还不如住在这,趁着有空,将屋子都收拾收拾,下次来就可以直接住,不用再住客栈了。
至于回家,等明天早上李顺叔肯定还会再来一趟镇上的,待会先和他说好了,到时候再一起回去就行。
于是老柴家一伙人开始转战市场,买需要的东西,既然有锅有柴禾,今天的这顿团圆饭就在镇上吃了,就是得买菜和肉。
一路上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这也想看那也想看,时间已经快四点左右,街上的人也散去了很多,应该是都忙着回家吃团圆饭去了,所以就没太拘着他们,柴米让他们想买什么就买。
路过香香甜甜的糕点铺子,柴米一眼就看到了大月饼,上面撒满了芝麻,整个面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柴米有些把持不住。
最后咬咬牙,还是还是买了两个,一个留着自家吃,一个留着待会给张掌柜送去,八百八十个铜板一个月饼,一下子就花了一两六百个铜板,柴米给钱的时候心在滴血。
但看到弟弟妹妹们亮晶晶的眼神,觉得这钱也花得值,可一想回味楼一顿饭八个菜才一两银子,又觉得亏,柴米自己给自己搞得晕呼呼的。
现在柴米手里就只剩七两七百五十个铜板了,还欠了张掌柜八十五两银子,这钱可真是不禁花啊。
柴老大他们看到柴米这么大手大脚花钱,竟然有些习惯了,反正说了柴米也不改,况且每次花钱老柴家所有人都是受益者,更不好指着柴米了,只是在接过月饼时,斜了柴米一眼。
柴米能怎么办,买都买了,当然是当做没看到了。
接下来要买的小东西柴米就没付过钱,因为镇上还什么都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买,这些都被大伯包了,柴米想买肉,但大伯母已经给钱了。
柴米知道,大家长们是怕自己吃亏,柴米就不抢着付钱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趁着别人不注意,柴米自己还定了个烧鸡,到时候直接拿就行了,看大伯他们的打算,晚上吃得应该一般,所以买个烧鸡加道肉菜。
看到有卖零嘴儿的,柴米想着今天应该吃点零嘴儿,但什么都挺贵的,就瓜子便宜些,二十个铜板一斤,柴米买了三斤,等晚上一家人一块嗑瓜子。
想到今天晚上还是得在镇上住的,被子这些得买,两间屋子都没有被子,这不盖被子会生病的。
晚上大伯可以和爷爷挤一挤,但柴奶奶和大伯母确实是住不下了,所以还是得买被子。
柴米将事儿和大伯母一说,几人转战棉店。
结果就是棉花贵,被子也贵,最差的棉花掺柳絮也是一两多银子,但不买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花了一两银子买了被子,垫子和草席花了三百个铜板。
柴米想给钱,但没快过大伯母,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后面需要再说,自家暂时还不需要,太贵了,手里的钱再花下去可能不够用。
柴米就只买了点青菜,花了几个铜板,给几个孩子都买了糖,所有算下来就只花了五十个铜板,锅碗瓢盆那些都被大伯他们包了。
一路走回去,看到张掌柜的在门口迎接客人,一家人没上前打扰,去后面将月饼递给小二哥,然后搬桌子拿东西,往临街铺子走去。
用钥匙打开门,能够看到杂货铺的影子,东西也杂乱无章,最后一家人决定做饭还早,先将家里都收拾了再说。
所有人热情满满的开始整理东西,擦洗,扫地,弄得灰头土脸的,看天色不早了,又连忙开始做饭。
因为院子里有井,方便得太多了,不管是洗菜还是做其他的都很快,在一家人不一会儿就将饭菜搞上桌了。
青菜汤,蒜苗炒肉片,蒸黑面疙瘩,还有柴米趁机拿回来的烧鸡,不是两个烧鸡。
这烧鸡一百一十个铜板呢,但没想到大伯也买了一个,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买了,所以现在就是有两只烧鸡,给柴碗和柴醋馋得不行,才拿出来就吱哇乱叫。
一家人在院子里,趁着还没天黑,连忙吃饭,这烧鸡的味道真不错,难怪有那么多人买,柴老大也觉得香,连骨头都嚼碎了再吐出来,对几个缺牙齿的那是很大打击。
等一家人吃过饭,柴米收拾了桌子,然后拿出大月饼,切开后摆在中间给人拿着吃,烧了水放桌子上,再摆上瓜子,就这样一家人吹着晚风聊着天,不一会就天黑了。
吃饱喝足,天也黑了,月亮很圆很亮,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大了,一家人刚刚商量了晚上让柴奶奶和大伯母去客栈水,两个男人睡铺子,现在就着遛弯送柴米们回客栈。
越走喧闹声越重,原来是回味楼前有杂耍可以看,一家人找了个空地,看得目不转睛,不光是老柴家人,就是柴米也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这种东西。
听旁边的聊天才知道这是今天在回味楼摆席的老爷请来的,人家有钱,请来活跃气氛热场子的,柴米啧了一声,有钱人。
等杂耍的都散了,一行人上了旁边的客栈,柴爷爷和大伯人送到了就往回走,柴米喊小二哥送两桶水上来,就带着人往楼上走。
孩子们还在讨论着杂耍多好看,在他们看来没见过的都稀奇,今天有大伯母和奶奶在,柴米就安心许多,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