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差点变成炭火烤肉!”
“拉我一把!我感觉后面有人拽我的腿!”
驾驶舱受到轻微挤压变形,变狭窄的通道令马长安进退两难,还是邓鸣泉深蹲在滚烫的飞船表面,使出全力把他拽出来。
长时间处在飞船船舱内,突然来到地球表面开阔地带,身体机能遭受严峻挑战,两人不约而同地从高处翻身滚落,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完成了落地。
马长安躺在地上,感受着来自后背贴合大地带来的力量,眼泪不争气地涌出眼帘,天空依旧那样明亮,来时的路被隐没在其中不得看见。
“回家了,真好。”
“黄河组织的人,似乎正在朝着我们这边跑。”
邓鸣泉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到他这般岁数,已经学会该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情绪翻涌,这是华夏儿女的一大特质。
在关于如何分辨黄河组织成员方面,是件不需要专门学习就能做出正确判断的事情,他们统一穿着近似于泥土颜色的服饰,高举书籍飞奔而来。
目光是一条直线,这群气势汹汹的信徒,正顺着他们的目光前进,马长安紧张地翻找着自己的口袋,想要从一堆随身携带的奇特发明里,找到能够应对他们的物件。
“别慌,他们好像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邓鸣泉发现这群人手里只有一本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赶到货运飞船附近时,立刻四散开来,野蛮地挥舞着手臂拉扯那些抢夺物资的人。
他们在维持现场的秩序!
“黄河组织崇尚以德服人,不会首先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以德服人?从哪里看出来的?”
就算拿着书,他们的拳头雨点般砸落在同胞的身上,可半点不含糊,精彩的场面看得邓鸣泉眉毛直跳,暴力美学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众乱象中间,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等局势彻底被控制住,信徒们手拉手围城一个大圈,从里到外把人群分割成数个整齐的梯队,打算按需分配物资。
“让我们把资源分给更需要的人吧!亲爱的远方客人,似乎你们很需要我的帮助!”
井然有序的队伍末尾,一位剃着光头、蓄满胡须、身材高挑消瘦神似甘地的信徒,满面春风地走着猫步来到邓鸣泉面前。
虽然素未谋面,邓鸣泉意外的能感受到来自他的善意,就像老友分别多年再冲锋的样子,让人心里对他无法提起戒备。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支队伍的讲师黄师行,负责开导大家的思绪,消除内心的郁结,顺带着让大家解决温饱问题。”
小圆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着亮光,说出的话平易近人,乍一听来他绝对是和平主义者,但在邓鸣泉看来,他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精明的可怕。
“黄师行?你就是十二号地下城内被誉为先知的那位?”
马长安看过一些资料,关于黄河组织骨干成员的介绍里,黄师行占据着相当长的篇幅。
据说有通天彻地的本事,灵魂能离体而出,云游于天地之间,还能引发思维共鸣,不用语言表达,他即能明白你心中所想,凡是有想不开的事情,找到他一定能解开心结。
黄河组织的信徒,许多都是他的追随者,黄师行温和的话语,会形成一种特殊的频率,抚平躁动的灵魂。
往更深层考虑,邓鸣泉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最不擅长的哲学方面,居然变得大有改观。
声音、波段、频率,诸如此类的词语接连不断在脑海中蹦跳出来,它们形成了一个虚无的箭头,指向外星文明和静心石碑。
眼前的讲师与静心石碑的作用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主体由死物变成了活物,有智慧的生命体要比石块更具有威胁。
黄师行看出邓鸣泉忽然露出警惕的神色,微笑着把目光转向马长安,一幅人畜无害表情的胖子,显而易见更容易说服。
“先知不敢当,是大家高抬,我能及时出现在这里,是天神在指引着我,所有的功绩都要归于天神。”
黄师行虔诚地把书本放在胸前,口型圆润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他对所信仰神明的歌颂。
“天神知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如果他能帮忙那再好不过。”
马长安较有兴趣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奇心驱使着他,想知道后面的回答。
“神谕在大多数情况下并非直接说明,需要我们用心去感悟,请你伸出手轻轻放在书本上,天神就会给出答案。”
黄师行双手捧着书本递过来,马长安半信半疑地将手掌按在表面,没想到书本是有温度的,在接触的一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书本为自己带来全身过电般的触感,旋即其中一页散发出清冷的光辉,黄师行将其打开,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竟然浮现出一行字。
“三日后前往平川街58号,会见到想要找的人。”
“还要等三天?”马长安狐疑地问道。
黄师行欣然点头,合拢书本后,侧过身来更为恭敬地邀请道:“能引发神谕之人,皆是我组织的贵客,天神不会有错,说三天就是三天,分毫不差,若不嫌弃还请随我去驻地,那里有足够的房间来临时居住。”
“你的好意心领了,我们在城里还有别的事要做,就此别过。”
没等马长安回答,邓鸣泉抢先开口回绝对方的邀请,迈步就要往地下城入口走。
他的手指扣紧扳机,随时准备射击。
“天神不会说谎,万事皆有契机,两位若有难处,通过任何一位黄河组织的信徒都能找到我。”
黄师行没有阻拦,挥手让信徒们闪开一条通路,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与信徒擦肩而过时,邓鸣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与黄师行相同的感觉。
很不舒服,汗毛孔都在战栗,他身体产生的不自然症状,在远离黄河组织成员后,理所应当地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