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组织的人,并不像黄师行展现出的那样和善,至少邓鸣泉站在街边,看到来往行人中不乏信徒,他们在路上横冲直撞,丝毫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要想知道内情,还得继续深挖,马长安在餐馆内和江海聊得火热,不知在扯些什么,时而传出一阵怪异的吼叫声,然后便是长时间的大笑。
呆站着苦想是想不明白的,既然邓鸿符合解梦人的条件,黄河组织抓走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还在苦思冥想时,几个身穿土黄色袍子的黄河组织信徒迎面走来,莽撞地顶开邓鸣泉,大摇大摆进入店中。
“老板!还是老一套,多放辣椒!”
老板在里面应声附合着,似乎他们几位是老主顾,有着固定的食物搭配。
邓鸣泉没有恼怒生气,跟在后面返回自己的座位,偷眼观瞧他们。
不多时老板亲自端上来几碗冒着红光的面,还有一盘看着就味道十足的老咸菜丝。
“听说过几天有使者要来,几位若是有闲钱了,还请把小店的账结算一下……”
老板讲话的语气很委婉,生怕引来他们的不高兴。
一提到钱,信徒们的表情瞬间就不对劲了。
“我们什么时候亏过你钱?使者大人能不能见到尚在两可之间,关键时期别添乱子,否则白白挨揍!”
说话间几人摸出随身携带的书本,故意吓唬老板。
圣洁的光辉一出现,老板就连忙道歉,憋着气退回里间,透过狭窄的传菜口,带着怒意看向外面。
“看来黄河组织的信徒,平时也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
一直未曾发表看法的邓鸣泉,忽然抬高声音说了一句挑衅的话,不远处刚发泄完情绪的几人,同时侧过身来看向这边。
还在大口吃菜的马长安,被他一反常态的举动惊到,困惑地伸手去拉拽他的胳膊,提醒他不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惹事。
“你!就你!几十岁的人不会说人话?知道我们是谁!”
这幅做派跟社会闲散人员没有区别,吊儿郎当地晃悠着身子簇拥过来,把邓鸣泉围在中间。
“信徒太多,黄师行也记不得全部的名字吧?”
邓鸣泉优哉游哉地搬出黄师行来,果然起到了想要的效果,几人嚣张气焰顿时凉了半截,为首一人凝眉瞪眼,抬起书本口中念念有词。
眼看着圣光泼洒到邓鸣泉身上,老板双手掩面不敢继续往下看,圣光对不是信徒的人会造成灼烧,释放圣光之人的信仰越虔诚,圣光的威力就越大。
马长安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举起气枪瞄准对方的脑袋,就在即将开火的刹那间,邓鸣泉却笑着开口,说出一串语调相仿的话。
落在身上的圣光不仅没有对他造成伤害,还被他尽数收入体内,饭馆内的光华流转持续不过几秒钟,昙花一现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祭司?不可能!我从未见过你!”
动手的信徒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子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邓鸣泉发出惊呼。
“黄师行要是知道他手下的信徒是这样,你猜他会怎么做?”
邓鸣泉没有回答他的提问,俯下身子来,与他面对面。
“求求大人不要告诉他!我为您做牛做马都愿意!千万不要把我……”
此人话没说完,双眼向上翻动,诡异的口吐白沫仰面倒地,再去伸手试探时,发现鼻息皆无。
“这就死了?”邓鸣泉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
“祭司大人!您剥夺了他所有的信仰之光!所以他会丢掉性命!请您饶我们一命!”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单膝下跪,双手捧着书本向上,对邓鸣泉恭敬无比。
邓鸣泉在他们肩膀上一一拍打,宽慰他们不需要如此紧张。
“罚你们脱下袍子放下书本,一星期之后再来找我拿回来,这是修行也是考验。”
几人利索地照办,不敢多犹豫半分,最后还不忘抬着同伴的尸体,灰溜溜离去。
一场闹剧以邓鸣泉化身祭司草草收场,信徒们留下一堆代表着信徒身份的物品,几乎是光着身子冲上的大街。
包括马长安在内,所有人都对此感到不解。
“老邓!你真是祭司?”
“那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拙劣模仿出他说的声音,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一个意想不到的完美结果,邓鸣泉的惊讶,与大家并无区别,他在听到对方念诵的语调与石碑相似,便突发奇想进行模仿。
信徒通过声音释放的圣光,再次转化为声音被二次吸收,这个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转化过程,奇迹般被邓鸣泉实现了。
在这个匪夷所思的过程中,空无一字的书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媒介作用,究其原因还需空闲时间里再去深究,当务之急是穿好袍子,混进祈祷的队伍里。
“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件,吃饱喝足换上衣服,咱们去平川街逛逛!”
信徒的袍子面料考究,穿在身上温暖舒适,还不会走光。
在组织内部有相应规矩,像江海这种边缘小人物,是没有资格穿袍子的,当邓鸣泉当着他的面,扒下来这些袍子时,江海对他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宽敞的袍子套在马长安身上,顿时显得些许捉襟见肘,他抱怨着信徒不懂审美,扭扭捏捏勉强穿好,走路时还不敢迈开大步,以免撕扯坏了。
从餐馆出来,安顿好两个孩子,江海又在房间里朝着一张崭新的全家福深鞠三次,让勇气充满自己的心脏。
“我们一定会与别人动手的对吧?”
江海在橱柜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是他唯一能够用来护身的武器。
“但愿没人招惹我们,因为打架是不好的事情。”
邓鸣泉将武器藏在袍子里,他在走出门时,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是光秃秃的天花板和岩石结构,没有什么好看的,与千万年前没有区别,它们的命运就是在各种物质运动中改变形状,然后保持物质本质,静静等待着下一次运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