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戎的话一说出来,就觉得这话有歧义。
他当即改口,“赵公子这是什么了?”
赵三顺有太多话想说,可神色惶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却是赵之念微弱的魂魄在咆哮,“杀了她,杀了她!”
祝戎顺着赵之念的视线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苏七跟姜落言,当下,这个男人的眼皮就跳了一下。
又是……她啊。
第二次了。
苏七与祝戎的目光对上,也觉得很感慨,她冲祝戎笑了一下,而后捏紧了拳头。
但此刻的苏七没有冲动。
因为眼下真正的危险不是他们。
而是另一个人。
此刻,战局中心,一人一兽在相互对峙,那一头冰稚妖王已经从山洞顶下来。
它停靠在银树上,俯视着从地宫外,走进来的一个人。
穿着黑色长袍,通身遮掩在长袍之中的老者,苍苍白发,就是身形也是佝偻的。
可就是他的出现,使得地宫安静下来。
而眼下的地宫与苏七他们进去时,已经大变了模样,地宫的尽头,一个被破开的巨大洞口,映出了外间风雨,流火漫天。
而这个老人,就是从洞口进来的。
眼下,无数冰稚死在了地上,尸体粉碎,化为冰晶,这一地的平静,已经被打碎了。
若要说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时间便要倒回一盏茶前,在苏七跟姜落言他们进了入口之后。
大批的黑衣人也冲入了地宫,扰乱了此地的平衡,冰稚妖王命令手下四处搜索人族下落。
找到了东方浮玉他们,发出了迅猛攻击。
但在冰稚的搜寻之下,被发现的不止只是东方浮玉,还有白知礼以及其他队伍。
而当冰稚暴动,截杀他们这些人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破开了地宫山壁。
直接打通了外间与此地的联系。
这个老者,也出现在了这里。
东方浮玉他们被救了一命,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因为随之而来的,却也是巨大的威胁。
“南明……”东方浮玉的声音回响在了灵石内,“南明圣尊,是他……”
“居然亲自来了。”
在苏七他们出来时,南明圣尊与冰稚妖王已经先打了一场,眼下地宫银树被毁坏无数。
冰稚幼兽死伤无数。
之前还五代同堂的冰稚鸟群,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了数十头,而听着鸟儿尖锐凄厉的哭声。
可以想见刚才那一场战况,十分惨烈。
然而在两大强者的风暴之下,很多尸体都没能留下,只剩下满地破碎的冰晶了。
南明圣尊。
苏七盯着老者,苍老的一张脸,看不出什么熟悉来,不知道是刻意做了伪装。
还是人老了之后,容貌会大改。
苏七盯着老人的眉眼看,眼下战局还在持续,所以赵三顺才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南明。
而是选择寻向了祝戎。
“要救小公子。”
祝戎也知道事情紧急,而且他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倒是比赵三顺冷静很多。
他道:“修复他的脑袋。”
赵三顺看着这血淋淋的头颅,“有、有用吗?”
祝戎看了一眼,发现也没得修了,他脸庞抽搐了一下,说:“收起来吧。”
肉身还完好,就是脑袋没法看了。
都已经爆成这样了。
祝戎教赵三顺以灵力还有玄冰保持赵之念的肉身,再护着魂火,“回去找赵族长,他会知道怎么做。”
赵三顺:“我……”
祝戎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带回去就行,只要把他的肉身带回去,赵族长就明白。”
赵三顺闻声狠狠地看了一眼苏七的方向,如果不是她害的。
祝戎提醒,“救人要紧,一旦肉身开始腐烂,你护送的难度就会越大。”
赵三顺闻声一惊。
是啊。
一旦肉身开始烂了,就真的完了。
他当即没有迟疑,与祝戎匆匆交代了两句一定要弄死苏七,然后便跑了,一路直奔天水城,去往了天宫。
而此刻,天宫之中。
一座盛满了灵髓灵液的温泉池内,年轻的男子身影正不断地翻滚。
他捂着脖子,大声地惨叫。
“痛。”
“好痛!”
“我的头!”
他几乎快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揪下来,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了咆哮与野兽嘶吼。
斑驳的伤痕,可怖的脖子伤口,暴睁的眼睛,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明明清俊的容貌,可此刻犹如恶魔。
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带着哭腔与恐惧道:“快,快去请先生,五皇子情况不好。”
萧之念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暴涨的头颅,继承着来自分身的记忆。
那手起刀落的一刀,斩在了脑袋上,几乎没有迟疑。
而倒映在他眼中的是熟悉的少女身影。
萧之念眼瞳里浮现着苏七的脸,便是开始涣散的瞳孔,也始终对少女的容貌挥之不去。
直到两道身影冲进了温泉宫,分别施针在萧之念的百会穴以及关元穴。
一针又一针,速度很快。
才终于叫男人的手松开,可松垮下来的身体,也沉入了温泉池内。
两人施手,把人拉了出来,可看着他开始渗血的身体,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太妙。
“公子的分身怕是出事了。”白袍男人担忧轻叹道。
“那分身继承了一魂一魄,还有玄皇的修为,又有赵家的护法在旁,怎么会出事。”
另一个穿着青袍的男人显然很震惊。
“不知。”白袍男人轻叹口气,“看起来,公子的魂魄受创不小,只能等人带回来才知道了。”
“现在怎么办?”
“可能只有伏羲九针才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了。”
青袍人震惊,“那个逆转经脉,定魂醒魄,起死回生的上古术法?”
“嗯。”
青袍人不安道:“可我听说这针法早就失传了,就是继承此术法的东方家,也不过是掌握了前面七针,第八针跟第九针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
“没办法了,即便是七针,我们也要试一试,让人去请东方家家主。”
白袍人冷眸道,他看向了迟疑的青袍人,“你该知道,五公子对帝君的不同。”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
而是萧氏的希望。
所以人,绝对不能死。
青袍人当即明白过来,不敢再劝,忙带人去请,而剩下白袍人望着昏迷的赵之念,低声喃喃:“到底是什么人,能杀你两次。”
便是神魂……都没觉醒,都死在了这个人的手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