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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在院子内,初楹正和宋齐一边吃着糕点果脯,一边商议采云的案子。

忽地,有底下的丫鬟神色匆匆的步履进了屋子,禀告说,侯爷来了。

初楹顿时神色一慌,赶紧的手忙脚乱的将桌案上凌乱的果皮纸屑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目光急切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拉着宋齐开始找地方东躲西藏。

惹得宋齐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神色不悦的嘀咕了一句道:

“躲什么躲啊,小爷跟你之间光明正大的,又没有做见不得人丑事,有什么好躲啊,搞得我们做贼心虚似的,他又不是你夫君,你到底怕个啥— —。”

初楹没理会他喋喋不休的小声抱怨,打开柜子准备将他藏起来。

可没想到柜子太逼仄狭窄,压根就塞不进他这个庞然大物。

眼瞅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法子,只好情急之下拉着宋齐的手,藏匿在身后的翠鸟图案的屏风后面。

一双柔软白嫩的玉手突然缠上他的大掌,惹得宋齐顿时浑身酥麻一片,妖冶细长的桃花眼微微闪烁了几下。

这种滑腻的触感,很奇妙,却不令人讨厌。

在生意场上,他虽然经常跟旁的女子出入各种烟花场所,逢场作戏,但是却打心眼里极其讨厌排斥那些庸脂水粉的靠近。

他虽然冠上了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哥的名号,却从未与女子厮混苟合过。

他一度怀疑自己对女子不感兴趣,甚至也没有那种心痒难耐的心理需求。

他是个势利眼,利欲熏心的商贾。

他觉得把心思和精力花在玩弄女人上面,还不如多赚点银子。

况且,许多富家的公子哥因为养女人,败的倾家荡产的。

所谓一掷千金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在他这里压根就是不切实际的,谁都别想靠美色引诱他,从他这儿骗取一分一毫。

此刻,他心里陡然的泛起一丝涟漪和温热,赶紧有些别扭的甩开女子的玉手,瘪瘪嘴,嘟哝了一句道:

“早就跟你说过了,男女授受不亲,你干嘛老是趁机占小爷的便宜。”

初楹嘴角微微抽了抽,有些无语的扫了他一眼。

眼瞅着这侯爷马上走进来了。

她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连忙走了出去。

然后急匆匆的躺在床榻上,伪装一副有气无力病的很严重的模样,时不时还佯装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沈柏砚是带着宫里头的太医一块马不停蹄的赶往云州的。

若不是情况紧急,他知道初楹肯定不会让人飞鸽传书,给他送消息,想必这丫头应该病的很严重。

生死攸关之际,他急得冷汗直冒,忙催促道:

“刘太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的给她诊脉,好端端的怎么会犯了咳疾,还咳的这般严重?”

沈柏砚担心,该不会,跟当初郡阳,蔓延疫情一般,又闹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疫病出来。

初楹没想到沈柏砚居然把宫里头的太医都给请来了,顿时心尖微微颤了颤。

可既然装病自然要装的像模像样一点。

她目光不自然的闪烁了几下,又假装猛然的剧烈咳嗽了几声,嗓音干哑无力道:

“有劳刘太医辛苦跑一趟了,不知为何奴婢这几日突然剧烈咳嗽不止,吃了好几副药包都不见好,好像随时要将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若不是情况紧急,奴婢知侯爷公务繁忙,也不敢叨扰侯爷千里迢迢的跑这一趟,受此颠簸劳累之苦,是奴婢无用,给侯爷添麻烦了。”

沈柏砚一脸忧色地轻瞥了她一眼,安抚了一句道:

“你少说话,好好休息,亏你自己还懂些药理,这云州的天比京城还冷上几度,也不知道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骨。”

此刻,刘太医赶紧的上前来,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轻轻搭上一块方形的手帕子,这才神色凝重的给她仔细把脉。

他暗自沉吟了一会后,有些狐疑的拧眉道:

“禀告侯爷,按照脉搏上看,姑娘并无什么大碍,许是云州的天太冷,又比较干燥,才会引起咳嗽不止,多饮一些白糖炖雪梨,然后微臣再给她开几剂止咳的汤药,即可痊愈,侯爷无需忧心。”

初楹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有些尴尬的哑声道:

“多谢刘太医,奴婢这几日咳嗽总不见好,还咳的越来越厉害,还以为犯了什么不治之症,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侯爷了。”

“所以情急之下,才会— —,是奴婢身子骨不争气,给侯爷添麻烦了。”

沈柏砚一双精锐黝黑的视线紧紧的停留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他平日里见惯了后院的女子为了争宠,千方百计的借助身子不适,找各种各样理由争宠的戏码。

事到如今,他怎能看不出来,是这个丫头故意使小伎俩,哄骗他。

她自己懂一些药理,甚至当初他差点一命呜呼,也是她救了他。

她病的轻重缓急,她能不清楚。

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也跟那些后院女子一般使如此拙劣的手段称病骗他大老远来看望她。

可不知为何,他不但不感到厌恶和恼火,反而居然心里溢出一抹喜色。

她因为在乎他,觉得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外头过年,他没有陪着她,这才心里头不痛快借故称病向他邀宠。

这般想着,他也不打算拆穿她拙劣的小把戏,抬手示意太医下去开药方子。

然后,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温声道:

“行了,既然不是什么大病,好好养着便是,不要胡思乱想。”

初楹眼眸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又试探的小声开口道:

“说起来,奴婢这咳疾犯的太急,来势汹汹,也是因为奴婢这段时日为底下的丫鬟采云的事而闹心,都是我这个当主子的对她照料不周,才让她瘫上了这种事,居然被浪荡的容公子给糟蹋了。”

“本来这件事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按律本该将他拉出去直接砍头,可谁知道这些贪官污吏却官官相护。”

“刘县令借此身子抱恙迟迟不肯开堂审理此案,奴婢因为此事没少出去四处奔波劳累,这才突然发了病。”

“奴婢孤身一人远在云州,又无权无势,想要为底下的丫鬟讨一个公道谈何容易啊,说起来这丫头也是命苦— —。”

初楹一边拿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抹眼泪,一边凄惨的述说着。

时不时用我见犹怜的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偷偷地瞟侯爷几眼。

暗地里观察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幽暗,浓如拨墨,也不知道暗地里在琢磨着什么心思。

隔了许久后,男子忽地涩然的一笑,看起来泛着几分凉意。

“所以说,你大过年的,故意称病哄骗爷前来,只是让爷替你的丫鬟做主伸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