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切实体会,也不知份量,如今张角算是将“慈不掌兵”这几个字具象化了。
一路跑马未作停留,前方六十里处便是广宗城池,沿途也遇见小股黄巾军,见李悠一行,无不退避三舍。
典韦一个飞身下马,腰间挎戟,迈开双腿犹如人形凶兽,跑得飞快,速度着实不慢。
李悠见之呵呵一笑,勒马缓行。
已经连续狂奔十五个昼夜,单人单骑每日行军近三百里,已是极限,即使应天军受得了,马匹也快扛不住了。
典韦身形魁梧高大,还有一对镔铁双戟重达八十斤,加上一身铁甲,胯下战马尤其不堪重负,能坚持到现在,这马也算上等良驹了。
见李悠放慢马速,典韦嘿嘿一笑:“主公莫作停留,已是夕阳西沉,夜幕之前必然能到广宗城下,区区几十里俺跨步即至。”
说罢奔跑速度又增三分,双腿下的烟尘连成一线,一跃跑到了队伍最前方。
一人熊,头前领跑身后一大队面具骑兵跟随,远远观之也是奇奇怪怪的队伍。
追风哪能让个人熊领头,一路慢悠悠的早就有些不耐烦,鼻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迈开四蹄就想飞奔。
李悠稍微安抚,追风能日行一千五百里,每日近三百里,顶多算热了个身,好在路程已经不远,一鼓作气当不是问题。
李悠提马一跃,追风一声嘶鸣,整个队伍速度再快三分。
广宗城外二十里处,旌旗招展,营帐遍地,不少兵丁于中军大帐前,来回交叉巡逻,
“报!!”
传信兵丁一路持简,飞跑而至。
一进中军大帐,单膝跪地,举简过顶:“禀将军,五十里处有不明骑军正快速靠近,人马俱甲,速度极快,旗帜不明,人数千余。”
兵丁口齿清楚,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才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有人赶紧送上一碗糖水。
一头白发斑白老者,年龄五十上下,一脸正气,颔下胡须三寸,精神矍铄,
又身披虎贲甲,腰佩虎头镔铁双刃剑,头戴护耳羽翎盔,双肩挂虎牙吞头,
威风凛凛又无跋扈气度,好一个老年儒将,端坐主将位,正埋头研看舆图,此老者正是北中郎将卢植,卢子干。
听得兵丁来报,眉头一皱,脸色微变,几步走出伸手接过传信竹简,展开一看,果然消息无误,赶紧查看舆图,
脸色当即一沉,出声一问:“骑都尉曹操可有信使来报?”
身旁亲卫拱手:“并无。”
“报!!”
话音才落,又有传信兵丁飞跑而至,这次来得更急,
“前方三十里处出现不明骑军,人数千余速度极快。”
来不及考虑曹操到底怎么回事,是死是活,提笔狂书盖上将印,
“传令,命高秀急调甲士两千,骑兵三百,于五里处拒马以待,问明身份速来报我。”
高秀也是卢植门生之一,但喜文少武。
“诺!”
兵丁接令就走。
“传令,收缩广宗围城防线,退至十里处下寨,留下探马密切注意城门动向,每半个时辰一报。”
“诺!”
“传令,辎重营向我中军大帐靠拢。”
身旁亲卫一听,欲拱手进言,但卢植完全不给说话机会。
“速去,此乃是军令!”
“诺。”
一连串的命令相继发出,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卢植不得不紧张,千余骑兵人马俱甲,绝对精锐无疑。
眼下皇甫嵩、朱儁正与张宝、张梁对垒颖川,胜负未分,
骑都尉曹操就是赶往驰援,如今有不明身份军队,从曹操所在位置跃马而至,还无来报,事情当真蹊跷。
沿途探马拒桩不知凡几,如此长驱直入,不管来人是谁,身为一军统帅都必须做好最坏打算以备万全。
卢植也是万万想不到,来人持的是天子令牌,当然畅通无阻,
追风领头速度又快,得知李悠一行身份的探马都被远远甩在身后,
等下个关卡,见一行骑兵长驱直入,不明就里赶紧放出探马报与卢植,
等李悠亮出令牌表明身份,汉军再放出探马传信,速度又赶不上李悠一行,
最后给卢植的消息就是一队不明身份的骑兵长驱直入。
卢植正思忖之际,亲卫来报:“将军,涿郡太守刘备,刘玄德率兵丁两万,前来助阵。”
卢植当即一喜,来的刚刚好:“快快有请。”
话音才落,一声爽朗笑声传来,刘备手扶双股剑,身披崭新甲胄,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一见卢植先行一礼,:“备,见过老师。”
“玄德无须多礼,快快入座。”
简单寒暄,刘备也不墨迹,拱手再言,
“学生自青州讨贼而归,听闻老师困贼首于广宗,特带士卒两万前来助阵,任凭老师差遣。”
言语真挚,无半点惺惺作态。
卢植捋须点头微笑:“玄德来的正好,眼下有一急令…”
卢植简单一说,刘备当即表态自可一去,片刻不到领涿郡人马两万气势汹汹直奔广宗城外五里处。
此时的刘备可不是昔日织席贩履之辈,手下虽无大将,
但也是军备齐整,兵锋正盛,一路高歌猛进,所到之处黄巾军全无一合之敌,皆闻者退避。
也用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的名头,招揽了不少籍籍无名的将领为之所用,
前有百骑破万之名,后有战无不胜,还有爬床小妾暖脚依偎,爱情事业双丰收,此时的玄德公,何止一个意气风发。
再言李悠,正被几千大军堵住去路,矩马拦路,弓箭上弦,还有骑兵严阵以待,还未靠近亮出令牌,已被测距箭警告,来势不可违不凶。
当前越出一人,手中长矛前指,张口大喝:“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受缚,否则乱箭射杀。”
李悠有些无语,仔细一想就知其中误会原由,下马受缚那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也不能弱了威风,大不了做过一场,军营之中只讲实力,讲道理?那也要先有实力。
“恶来,将天子令牌给我贴到对方将领脸上,切记不可伤人性命。”
教训一下可以,但伤人性命就显得自己太过跋扈,
如此面对卢植时,提出一些他理解不了的要求,也能酌情考虑,毕竟这军营中他最大,面子还是要给。
典韦一听就怒,何敢言让自家主公下马受缚,刚想请令前去收拾来人,就听李悠言语,
嘿嘿一笑,探手一接直接将令牌揣怀里,拱手称诺。
抖了抖手腕,这可是在主公面前首战,典韦也有些兴奋,
虽然狂奔几十里用了不少体力,但这种小事儿不在话下。
当即大喝一声,迈开双腿径直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