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笺小字忆相逢,念意几千重。独坐军帐空念远,宿念与谁同?叹了口气,一晃又快一年,时间过得是真快。
深吸一口气: “恶来!”
一言唤来典韦,交代些事情,又递过去一份简牍:“连夜出发,务必交到领头男子手中,让其见机行事。”
“主公放心,定不会有所差池。”
点点头: “速去速回。”
典韦应了一声,起身撩帐就走。
张角那个牛鼻子执意要战一场,自己也必须做些准备,以免到时候无法收场。
叹了口气,为何要战李悠自然清楚:一是粮草不足,战斗减员粮食还能多吃几天;
二是肃清队伍,剔除腐烂臭肉;再者,天公将军只能战死,再不济败逃亦可,唯独不能直接投降,道理也很浅显,早前居然没考虑到,当真是百密一疏。
自己的安排固然面面俱到,但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也罢,黄巾军本就良莠不齐,也确实该整顿一番,如此到自己手里也省了许多麻烦,
再者,能活下来的才算得上精锐。
五更刚过,旭日破晓,已听鼓噪喧天,远处隐见火光冲天,四处皆有喊杀声传来,又见探马来回穿梭,一路皆口称敌袭。
一时间整个军营热闹起来,进出中军大帐者络绎不绝,俨然一副大战将起模样。
“报,有黄巾贼军夜袭我军右翼四处纵火,人数不明恐有上万!”
“报,左翼被袭!人数不明。”
卢植一一接过情报,半点不慌,手持舆图冷静应对,将令很快传出,命李悠携本部人马奔走驰援。
李悠接过将令,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能被张角派出来偷袭送死的,必然在简牍名单上,表演开始。
二十里距离,一路狂奔,不消片刻就到,入眼四处皆是火光一片乱战。
李悠半点不犹豫,长枪一指,应天军应声杀出,如虎入羊群,一个时辰不到战斗结束,立马转战奔袭。
一天下来,对应天军的战力有了个大概认知,确实不俗,而且极擅夜战。
不过,这支部队有些残忍怪癖,沾血涂身,挖人眼球而食,剥人面皮敷脸,挂头颅于马尾拖行,不分敌友,只要挡在面前者皆斩。
只一战,就得凶名赫赫,人人皆遮鬼面,故得“鬼军”之名,闻者退避,也引来不少口诛笔伐。
如果不是李悠及时发现制止,吃人只是时间问题,看来刘宏所言非虚。
轻松击退黄巾,卢植策略依旧不改,围而不攻,来了就打,跑了也不追,只撵到广宗城下十里处就退,
就算城门大开也不进,说什么也不攻城,将战场主动权牢牢扣在手中。
一连两日列阵对垒,已战数场,夜袭不断,规模也越来越庞大,乌泱泱全是人,起码三万之数。
卢植防御如铁桶,滴水不漏,虽然伤亡不小,但张角也未讨到半点好处伤亡更大,折半而归。
李悠一抖枪上污血,边摇头边叹气。
第三日一早,张角直接派人递上战书,于十里处拉开阵势,携兵八万倾巢而出,与卢植三万卒战于广宗城下。
李悠也早已披甲执锐静待,身旁典韦、诡一,身后“李”字军旗迎风招展,八百应天军个个如地狱恶鬼,百米开外无人敢靠近。
两军对垒,没什么斗将环节,几句叫骂开场,各有目标,双方一声令下,战马狂飙,兵卒急奔,喊杀震天响,
“轰”的一声两军相撞,立马就是血流成河,远远观之,万人大战,眼前是真正的绞肉场。
张角虽人数众多,但手持铁器者少。
卢植领兵三万,虽不敢说个个精锐,但至少人人手持铁器,一时间到也势均力敌,双方各有相持,不胜不败。
喊杀声一直持续到日落西沉也不见罢兵趋势,
直到刘备领一万五千卒杀至,战局急转直下,广宗城上才传来鸣金收兵声,黄巾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尸体,密密麻麻起码两万之数。
中军大帐,卢植正听属下汇报得失,脸色不好看,一日酣战,损失不小,各种军械物资消耗成巨。
虽然断定广宗城内也无余粮,只需继续围城胜利唾手可得,但军中粮草也已告罄,不能久战。
况且今日八万兵并非张角全部,至少藏有五万众,一连三日皆有夜袭,都是过半而回,今夜怕也不会缺席。
卢植思忖片刻,接连数道将令传出,做好埋伏,静待敌来,一切安排妥当,冷哼一声:“必让其有来无回。”
夜幕深沉,果然兵丁来报:“贼首张角率众而出,人数连绵十里,正朝中军大帐杀来。”
卢植闻言立马起身,嗤笑出声:“刘备何在!”
“老师还请吩咐。”
“玄德你领本部人马五千列阵中军,贼至十里处吹角迎敌,只许败不许胜,引贼五里处回头掩杀。”
“诺!”
“高秀!”
“末将在。”
“你为右翼,领骑兵三百,冲击贼首中军,乱其阵形。”
“末将领命。”
卢植一一吩咐,众将各领其命,包括李悠也领了左翼绞杀任务。
说罢,一抽腰间虎头双刃剑,大声一喝:“今夜毕其功于一役,斩杀贼首者计首功!出发。”
偏偏此时此刻,辎重营传来急报,军营中冒出黄巾贼军,一把火将粮草焚了个大半,全力施救只够明日战饭。
卢植一听脸色微变,军中无粮士卒必然哗变,手中双刃剑被捏得咯咯作响,脑中飞快思考对策:“高秀何在?后方补给粮草何时送达?”
高秀闻言急忙走出:“禀将军,徐浦方向……”
话还没说完,一声急报打断高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斥候直接递上一份传信简条,拱手道:“禀将军,徐浦方向出现不明骑军,人人着甲个个黑巾蒙面,人数不下 500 众,粮,粮草被劫了。”
言罢,大帐静的可怕,但不见卢植暴怒,只是闭眼睁眼点点头:“传令,据守据点,静等敌来,今日决一死战,明日广宗城内庆功!”
一众裨将见粮草被劫,主将还神色自如互眼相看,什么也没说领了将令称诺就走,
李悠不得不佩服卢植这份定力,刚才但凡露出半点慌乱情绪,事情恐怕就是另一个结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此时此刻。
这般情况,还能从容面对发号施令,还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当真不愧汉末三杰之名。
不过张角也不是吃素的,两日佯攻就为了找到辎重营的位置,
居然在眼皮底下来了一招暗度陈仓,趁乱让黄巾军换上汉军装束,混迹其中,一把火断了卢植打持久战的想法。
现在驰援粮草又被劫,卢植就是想退也不能退,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