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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翘的睫毛在她的眼脸处投下剪影,从前莹润饱满的唇瓣有些干涩,他正想伸手替她理一理贴在脸上的头发,却见她眉心微微蹙起,手僵在半空,屈卷、收回。

心也跟着揪心。

他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妻子的呼吸逐渐平稳,才转身回房睡下。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拿了家里的铝皮饭盒亲自去饭堂打早餐。

面条、包子、鸡蛋和豆浆都拿了一遍。

后勤劳人员很是惊讶,“陆工,您还病着呢,要什么让人送就是。”

陆砚的伙食是有特别照顾的,每天有专人按时去送,他怎么这么早来了?

“没关系,往后不用送了,我自己来。”妻子还在睡觉,送早餐的工作人员敲门总是很大声。

陆砚回来轻轻的将门推开,把早餐放在桌上,又抬腕看了看表,刚到六点半,他回到房间,坐在书桌旁继续工作。

安安醒来哼了两声,陆砚连忙转身,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妈妈还在睡,等会再吃早餐。”

说着拿了一本书放在儿子面前。

安安乖巧的接过陆砚递过来的书,坐在一旁边翻看。

沈清宜许是因为昨天晕车晕得厉害,这一觉就睡到了八点,起床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早餐,

她喊了一声,“陆砚、安安!”

安安放下书,飞快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妈妈,你终于醒了,我快饿死了。”

陆砚也跟着出来,“你和安安的毛巾和牙刷被我放在浴室了。”

沈清宜点了点头,“好,那你们俩先吃,我先刷牙洗脸。”

吃过早餐,大概九点的时候,医生提着医药过来了。

看到沈清宜和安安就猜到了两人的身份。

沈清宜礼貌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李医生笑道:“陆砚同志又在房间工作?”

“嗯,您去看看吧。”

医生进了房间,伸手将两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皱成了川字,“昨天又熬夜了?”

陆砚没有吭声,赵医生摇了摇头,拉过旁边挂药水的输液架替他扎针。

针扎在陆砚的手上,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随后又检查了一下陆砚的药盒,“昨天的药又没吃?”

“忘了。”

赵医生叹了一口气,拿着药起身,递到沈清宜手上,交代道:“一日三次,一次两粒,饭后吃,麻烦督促一下,晚上不能熬夜,坐久了也要提醒他适当的休息。”

“我记下了,谢谢医生。”

赵先生走后,沈清宜的目光落在陆砚的身上,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怕吃药的么?怎么连安安都不如?

陆砚抬头就迎上了沈清宜的目光,“我只是忘记了。”

沈清宜没再说其它,对安安说道:“出来,别打扰爸爸工作。”

“不打扰,你让安安坐在这儿,你也别忙,不用做饭……”陆砚说完犹豫了一下补充道:“等会里面的药水快打完的时候帮我去叫人。”

沈清宜怔了怔,这话的意思是让她在旁边看着?

她看了一眼陆砚,只见他已经开始执笔演算,手稿上早已被他写得密密麻麻。

“我收拾一下客厅,不去别的地方。”

陆砚停下手中的笔,正要开口,就见她转身出门了。

客厅他昨天明明打扫过的。

沈清宜将电话、茶几、沙发全都擦了一遍。

抬腕看了看表,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吊瓶的药水说道:“我去叫赵医生。”

赵医生临走时和她说了卫生所的位置。

赵医生来进了房间好一会,陆砚也没有看到沈清宜,顿时慌了,“我妻子没有跟着一块过来吗?”

赵医生看他紧张的表情,有些意外,“她回来时说要在周边走走,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让我先来,等会就会过来。”

还以为他除了工作对什么都不在意呢?看来还是他们家领导了解他。

赵医生是位五十来岁的老医生,给不少大领导看过病,像陆砚这样难搞的还是头一个。

明明一点小病,愣了一个星期也没治好不说,还报到了京都研究院。

现在看来,是心病。

医生拔了针,“好好休息。”

“嗯!”陆砚心不在焉的应下。

等医生一走,陆砚就对安安说道,“爸爸带你出去走走。”

安安看着书上的图片正入迷,“我想看书。”

“那安安哪儿也不允许去可以吗?”

安安点了点头,“好!”

陆砚走出房间,一到大厅就感觉亮堂了一个度,窗明几净,就连以前那只桔子罐头的玻璃瓶都擦得透亮洁净。

还有一些他从没使用过的小物件也被归置得整整齐齐,原本于他毫无意义的大厅,此刻也充满了妻子独有的生活气息。

她爱整洁干净。

正要出门,沈清宜就回来了,她从门口进来的那刹,逆着光,乌发裹着丝巾编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放在胸前,红色的波点衬衣被一条青色的过膝短裙包裹,手上捧着一捧野花,美得像一幅画

陆砚一时有些怔然。

沈清宜走进来,扬了扬手上的花,“我刚刚回来时,见路边长了不少野花,闻着挺香的。”

“嗯!”

沈清宜把花插在了那个橘子罐头玻璃瓶里面,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一转身看到陆砚还站在原地看她,问道:“你要去哪?”

“没……就是想来走走。”陆砚突然变得有些慌乱。

“你一个人?”

“嗯,安安说要待在家里读书。”

沈清宜皱了皱眉,认真道:“你往后不论去哪里,六岁前都不能把安安一个人放在家里。”

陆砚带孩子虽然耐心又细心,但却心大。

他要是这样将来怎么放心把安安交他呢。

陆砚垂眸点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沈清宜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有些好笑。

陆砚见她唇角扬起,几步走近她,“你笑什么?”

“你刚刚是在认错吗?”

简直和儿子一模一样,别扭十足的妥协。

“嗯!”陆砚从小到大,几乎没向人认过错,居然被妻子一眼看穿。

“那你还想出去走走吗?”

“不出去了,我回房间工作!”陆砚说完看了一眼妻子,见她心情似乎还不错,这才转身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沈清宜抬腕看了看手表,打了一杯水到房间,将水杯递到陆砚面前,“吃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