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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敞原本以为,搞定议和之事,总该可以轻松放下休息一段时间,至少该好好体验一下当王爷是个什么滋味。

自打那日在书房见了傅明傅掌柜之后,却是再没闲着。

“王爷啊,属下无能,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杏花坊药铺一开就像是个无底洞,把四味药铺赚的添里面,也是不够啊。”他一进到书房就开始哭诉。

四味药铺的掌柜傅明,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样貌中等、身材中等、给人平平无奇又平易近人之感。

傅明家祖上也是学医,当年他自己也是一家药铺的老板,后来却因为一次讹诈事件被逼店铺倒闭,上吊轻生。

正巧那时奕王风铭打算开一间医馆药铺,机缘巧合之下就将傅明的药铺买了下来,还让傅明担当掌柜。

傅明不负所托,一向兢兢业业。

周敞不用问,也已经能从奕王风铭的记忆中窥知一二。

西城杏花坊就在流民和穷苦的棚户区附近,在那里开药铺自然不是为了赚钱,不但不赚钱,原本赚钱的四味药铺还要倒贴,否则根本无法运转。

但仅凭一间四味药铺供养偌大一个“无底洞”怎么能够,更何况,奕王风铭原本与钟与还有个更大的“宏伟蓝图”。

周敞因此不得不也得替奕王风铭想办法,怎么才能赚更多银子才行。

她前世还是看过几本穿越小说的,大体思路都差不多。毕竟代差摆在那里,优势也就摆在那里。

最后,周敞脑袋一热就许下承诺:“傅掌柜放心,从明日开始,我们就联手研发新品,必定要让四味药铺大赚特赚才行。”

于是,当天晚上,她将银盘子银碗“带货”,赚了一千三百两佣金。

之后,因为傅明的“哭穷”,一头扎进了四味药铺研发新品的行列。

凭借前世“贫乏”的数理化知识,“研发”出了她自认为新奇好卖的诸如面膜、花露、护手霜等。

她忙个昏天黑地,傅明在外面卖个昏天黑地,四味药铺一时在锦都贵妇圈里名声大噪。

直到六月十日,怡贵妃顾氏虚两岁五十八岁的生辰,于宫中举办寿宴。

若是按照往年,这个时间,临帝都该去距离锦都三日路程的菁扬围场避暑,怡贵妃顾氏的寿宴也会在猎宫举行。

但因今年已经是临国与蜃国交战的第三年,战势焦灼,整个临国都下了“禁娱令”,临帝便取消了避暑的行程。

怡贵妃便也顺势提出一切从简,只简单办个宫宴,也不必以祝寿为名,只当是招待群臣御花园中纳凉。

“叮、叮、叮……”视点系统又是一通在脑海里下订单。

周敞全当没听见。

这一批订单更是无望,都是王公大臣们身上的东西。

除非练就“神偷”的手艺,否则根本别指望。

永庆殿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进入演乐歌舞环节。

“猴子,你觉不觉得他们看本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周敞端起茶盏假意吃茶,作为掩饰。

猴子俯下身来,趁人不备先往嘴里塞了两颗蜜饯:“不是似乎,是吃烧卤猪的后丘——‘啃腚’。”

“为什么?”周敞原本还以为是自己错觉。

瘦猴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回答:“月前,王爷从宫中‘借’碗盘的事情传开了,有人借此在背后大肆造谣,更说王爷您是‘风过留痕、雁过拔毛’的……,反正不是好话。”

“哼,有人?”周敞也冷哼,“还能有谁,不过是端王罢了。”

此时端王正坐在对面上首,一个劲儿地向临帝献殷勤,“百忙之余”还不忘往周敞这边给个白眼。

瘦猴话还没说完:“另外,最近咱们四味药铺的东西大卖特卖,估计有人红烧肉吃多连带吃出了红眼病。”

“也是那位呗。”周敞回敬端王一眼。

两人正说着话,十二皇子风铄从御花园跑回来,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周敞身边,端起凉茶就是咕咚咕咚。

“慢点,这样大热的天,去御花园中跑什么。”周敞回头给风铄擦汗。

“热,”风铄一把夺过身后随行内监的扇子,猛扇,“外面的蝉声叫个不停,也吵死了。”

正说着话,一个内监跑上二楼,躬身向上首御座之上的临帝禀报:“陛下,锦鲤池边的凉棚搭好了,请陛下移驾。”

“好,众卿想必也暑热难耐,同去锦鲤池。”临帝说着话在大总管方赦搀扶下起身。

众人呼啦啦纷纷跟着也起身。

永庆殿与琼台一墙之隔,永庆殿属于前朝在御花园外,琼台属于后宫在御花园内侧。

今日宫宴,前朝后宫齐聚,大家都挤在这两处。

风铄老大不愿意,悄声拉周敞:“九哥,咱们别去了,我刚从那边回来,一样热得很,且那树上蝉声叫得响,更吵人。”

“是嘛,那更要去看看。”周敞嘴角上翘,“铄儿,借你身边的人用用。”

“九哥尽管差遣。”风铄问也不问,又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还是准备与周敞同去。

周敞回头又吩咐瘦猴,“机会来了,本以为那一箱子太多,估计一会儿还怕不够,你去找人将东西直接抬去锦鲤池。”

“好嘞。”瘦猴咧嘴答应,招呼风铄身后两个内监一同去了。

周敞也喝了一碗酸梅汤,才不紧不慢带着风铄往锦鲤池边去。

此时刚过晌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锦鲤池边,东西两侧分别搭了遮阳的棚子。

临帝与众臣在东,隔着池水,西面则全是后宫嫔妃和众臣内眷。

凉棚后面是参天的杨树和榕树,枝繁叶茂,知了声震天。

许多内监手中举着长长的竹竿,一头绑着纱网,正在往下扑蝉。

周敞还没进凉棚,左右抱怨之声便此起彼伏,叫苦不迭。

临帝在最中间的天棚中也是烦躁:“方赦,快叫人,将树上的知了打下去,没得吵得人心烦。”

“是,陛下,奴才早已让人去办,却不知为何,蝉鸣之声反而更大。”方赦抱着金鱼肚,满头大汗,看起来十分辛苦。

周敞坐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心静自然凉。

一切等瘦猴将东西抬来再说。

「还以为是被爱了,原来是又被骗了。原来是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