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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都要尴尬起来。

“小姐,奴婢好容易才从老爷的屋里找来的茶壶茶盏,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实在太多,连茶杯都要不够用……”好在这时绿菊又端了个托盘从假山后走出来,却没留意又多了人在场。

周敞和元亓所在位置是后院入口,池塘旁边。

池塘东侧是假山,假山后该是另有门路,绿菊便是从那后面过来。

绿菊一见奕王,登时呆住。

元亓则道:“放在水榭里吧。”

绿菊向周敞行了一礼,转身去了水榭。

周敞顺着望过去,二人所站的位置是在池塘西,水榭则在池塘北面,水榭似刚建成,还没来得及上门窗,四敞大开,四面透风。

“你这是要在水榭中招待人?”周敞这会儿倒是不冷,但若是在外面坐久了,是一定会着凉的。

元亓道:“本打算一个人静一静,今日前面实在太吵了,唯有这里上算清净。”

“哦,这倒是,”周敞得了元亓没有与人会面的答案,不知怎地心就一松,又顺口一问,“该是荣王兄请了许多达官显贵来撑场面吧?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刚才挤过来都好像把一天的力气都用完了。”

元亓没有接茬,略一犹豫,还是道:“奕王殿下若是嫌弃前面人多,不如也来水榭一坐,顺便品茶。”

“也好。”周敞心底仿佛正等着这句话,亦忘记刚才是谁嫌冷,一口答应,“不打扰元小姐就好,我还真是折腾累了。”

元亓淡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周敞一行向水榭走去。

周敞一下子心情大好,顺嘴闲聊:“想必元老爷今日定然很忙,今日之后,他可以彻底此前那件案子了。”

“是,父亲说,忙过这几天,还要去奕王殿下府上,再行拜谢。”元亓将周敞让到水榭里一方石桌前。

两人先后在水榭中落座,虽然天上艳阳高照,但到底是冬日,水榭又四面透风,周敞还是不适应。

但有元亓坐陪,她心底就暖烘烘的,甚至更担心元亓:“元小姐,稍坐就好,否则恐容易着凉。”

元亓脸色莹白,看起来气色尚好,将月白银丝大氅裹在身上,倒并不觉着冷,只叹口气道:“这里本是废弃的池塘,池塘后方原有几间瓦舍。家父因为建塔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一直住在瓦舍。便也顺手将此处翻修改建成花园,至于这水榭,匆忙而建,本拟也没什么人来,也就不打算上门窗,只用于夏日纳凉也就罢了。”

元亓说着话拿起茶壶,亲自给周敞倒上一杯茶,又吩咐绿菊:“绿菊,你再去拿些点心、水果,招呼奕王殿下的贵属。”

“是。”绿菊答应了下去。

周敞先牛饮半杯茶,才道:“元小姐客气了。”

元亓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中却也没喝:“可惜现在是冬日,能做的也有限,否则若是将大福寺里的桃树再移植过来数株,想必并不比寺里的那一处桃林差。”

周敞亦想起当初刑部尚书夫人胡婉与殊尘大师相会之处,心中感叹已恍若隔世,嘴上却还得找另外话题:“令尊有心,这样实在已经很好。听说大福寺外面的商业街也是元家重建的?”

元亓盯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口中应道:“是的,除开这一处,父亲卖下了大福寺周围一半的土地,重新改建成了东福街。”

“啊……”周敞刚才虽然听到议论,但也没想到,元家竟然买下了整条街,“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就将塔和商户都建成,实在是个奇迹。”

“奕王殿下谬赞了,周围的商户不过是统一翻新,原来的商户也都乐见其成,很是配合。至于这塔,既然是朝廷授意,怎敢不尽心尽力。”元亓不知是别有心事还是有什么原因,虽然谈笑如常,但总是少了点儿什么。

周敞不好直问,又换个话题:“元老爷可是也在前面,想必今日也有许多人要应酬,不知还否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奕王殿下有心,但恐怕家父今日……”元亓似有所为难。

“不,我不是一定要见,只是问问。”周敞的确是没话找话,就是问问。

元亓目光始终只在茶杯上:“家父未必事忙,只是这大福塔建得实在匆忙,许多地方尚不完善,荣王殿下大约是为百姓祈福心切,一直急切着要在今日开光。父亲始终担心有什么不周之处。若是奕王殿下有意召见,我这就派人去将父亲找来。”

“不,不必了。”周敞总觉哪里怪怪的。

元亓今日似乎有意无意跟她保持着距离。

原本已经熟络起来的人,现在又重新陌生,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后院中空气就要凝固。

这时,绿菊端了四盘子点心水果回来,两盘放在桌上,两盘直接交给瘦猴。

“谢谢。”瘦猴咧嘴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将一盘柑橘和一盘香蕉都揣进怀里,也没忘给高远也塞两个。

高远却是摇头拒绝,更往月亮门方向把守去了。

周敞费了半天劲儿,这“天儿”也没聊起来,干脆放弃。

元亓却又给周敞倒上一杯茶:“此处简陋,民女暂时以茶代酒,感谢奕王殿下。”

“谢我什么?”周敞本要打算告辞了。

元亓握着茶杯:“文公子前些日子已经被大理寺无罪释放,他本该亲自登门道谢,无奈身体在牢狱之中受累,出来当晚便病了。再加上朝廷重新科举的消息如此突然,前段时间又去应考,因此未能及时登门向奕王殿下当面道谢。”

“不必谢我,我也没做什么。”周敞自打那一日跑完吏部和礼部之后,就真的将此事放下,旁人不提,她就想不起来。

今日提起,她亦还想继续低调,主要是不想给奕王惹麻烦,但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又开始抓心挠肝的难受起来。

元亓一旦提起了文倾言,眉眼都是温柔浅笑:“奕王殿下不必过谦。这件事情在那些举子之间都已经传开了,大理寺抓了数十此前买试题和买官位的考生。礼部不但取消了上次放榜的成绩,还开科重考,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一个姓郑的,那人不但明目张胆买考题、考场舞弊,还四处求人买官位,最后犯在奕王殿下的手里。这件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之事,殿下不必否认。”

“人尽皆知?”周敞五藏六府都开始错位。

这是谁有意宣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