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被伏魔御厨子所笼罩的几人带离领域范围内之后。
夏油杰就一动不动的站在薨星宫中。
压抑着自身的情感,不参与银时和宿傩的战斗,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由咒力构建并且侵入到现实中的,属于银时的心象世界。
和剧场版中简单勾勒的场景十分相似。
漫无边际的废土,在连绵夜雨中已经被冲刷到看不出原先模样的建筑物,只有破旧的太空终极站依然高耸。
一切都证明这里的原型正是已然崩坏的过往。
世界毁灭之后,白诅的宿主从未走出这份伤痛,而是独自承受起全世界的诅咒。
如此一来,天空中的无数亡灵就是白诅的牺牲者吗。
无数人的性命,对白诅的恐惧,渴望生命的欲念。一点一滴组成了咒力之海。
有如此磅礴的咒力作为基础,再以地球上所有普通人消散出来的咒力当做后续能源。就能够保证领域展开之后的持久性。
无论是谁知道了银时的计划,都会认为那是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可是目睹这副场景之后就能够清楚,这么疯狂的计划偏偏是有可能实现的。
然而现在的关键并不是那个理想,而是站在这里的人。
夏油杰不由得放缓了声音:“你应该已经累了吧。”
“再怎么用咒力强化身体,不断进行高强度的战斗,精神也是有负荷极限的。”
“对于熟悉战场的你来说,不能操之过急应该是常识。大将倒下就意味着败北。”
夏油杰清晰的看到了。
在宿傩将手捅入银时的腹中时,他的身体瞬间产生了轻微的怔愣。
并不是没有反应过来突袭,而是身体疲惫跟不上头脑的指示,于是产生了片刻的矛盾。
可是银时清楚,这并不是来自疲倦的懈怠,而是身体还在隐约受到毒素的影响。
作用在这具蔓延着白诅的身躯上,依然能够起到如此显着的影响。
制造人只有可能是最了解他身体状况的硝子吧。
真不愧是医学界的紫薇星,已经成为了不起的医生了。
他隐下那份赞叹,随手捡起不知何时掉落的蓑笠。
“那种最基本的事情,不用说我也知道。怪刘海。”
“不过在底下的家伙们都还在为所欲为呢,大将没有理由先下场休息吧。”
“要睡就在过去的路上睡睡算了,怎么奢求战场上还有暖和的被窝啊。”
东京的其他混战地区的支援,之后还有日本的其他结界。
如果放任不管,就随时都有被咒术师那方击破的风险。
先不说时间紧迫的问题。
咒术师应对咒灵和诅咒师,可没有留下性命这一项。
祓除诅咒,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坚守的正义。
银时不会针对这点去斥责他们。
肆意诅咒着世界,伤害人类的咒灵也同样是银时斩杀的对象。
但是既然都当上首领了,总要把伤害降到最低。
果然会是这样的回答,夏油杰无奈的帮他处理好伤口。
用绷带绑了个蝴蝶结:“别那么叫我,你到底多想把那个剧本发给我。”
鹈鹕咒灵出现在他的身侧。
只要待在它的喉袋里面,就能够在保证休息的情况下高空飞行了。
“我的咒灵已经分散过去了。即使没办法确保守住结界,也能够保障它们的生命。”
“至少睡一会儿吧,到地方我会叫你醒过来的。”
这样或许也好。
战场中就是要抓紧任何一点空闲时间休息。
在银时思考要不要答应之前,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银时。”
胀相在紧急处理完伤势后,不顾庵歌姬的阻拦,立刻追了过来。
他的视线关切的停留在虎杖身上,在确认方才最危险的弟弟已经无碍之后。
看向银时的目光中明显带上了几分愧疚:“对不起。”
明明一早就从银时那里得到了提示。
作为兄长的他却依然没能护住虎杖的周全,还是让真人钻空子得逞了。
甚至就连舍弃一切攻击宿傩的计划也没能成功。
如果不是银时在关键时刻赶到,说不定虎杖已经被迫做了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而那同样也是让胀相感到痛苦的可能性。
“我没能守护我们最小的弟弟,也没能及时关心你。”
“都是因为我的误判,所以才害得悠仁差点杀人。”
“结果我还是将照顾他的任务,全都推给了你……”
那实在是太过自责的神情了。
胀相紧紧皱着眉头,唇角向下撇去。
比起为了现在的平安收场感到侥幸,他更多的还是感到了亏欠。
“都说了我不是你们的兄弟。”银时还是没忍住否定了一下大前提。
他没有不看气氛的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而是温和的看向胀相。
这个在漫长时光中,肩负起职责去爱护弟弟的兄长。
实际上也是刚刚才迎来诞生的孩子。
“想要守护重要的人,这本来就是需要拼尽一切的事情。你没有做到,我就来帮你补足,没有什么可值得感到愧疚的。你也为我争取到了时间不是吗,否则我就连救回悠仁的机会都没有。”
“挺起胸膛吧,要守护就守护到最后吧。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是啊,就算是个有点奇怪的大哥,你的灵魂,也一定也能支撑起悠仁。”
对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形单影只行走在世界上的虎杖来说。
恐怕就只有胀相能够无条件的,毫无保留的给他作为亲人的爱。
只是他的存在,就是足够令人安心的事情了。
胀相睁大眼睛,泪光在眼眶中闪烁:“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弟弟。”
银时还是没忍住吐槽:“都说了我不是啊!”
“服了你了,真是和这种死脑筋的家伙说不通。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啊,是吧怪刘海。”
“不是怪刘海是杰,非要我这样说你才满意吗。”
银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夏油杰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忧,银时平静的开口:“别担心。”
“我的身体还能动,手也还能触及,直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倒下的。”
“当我濒临极限的时候,你会站在我的身后,帮我补足那部分吧。”
无声的叹息变成了无奈的感叹。
夏油杰勾起唇角:“真拿你没办法,那么这次我也要参与。”
“不要拒绝啊,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