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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月悬烟江 > 第284章 是在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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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志却鼻子一哼,“老戈是你师父,又与你家人命有关。他要告诉你,谁能拦得住?”

“难道是我师父不让你们说?”姜落落不解。

梁志又道,“这倒也不是,他没这么说。”

“那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老戈跟我爹保证,他不会把我家的事泄露给别人,我以为那个别人不包括你。几天前,老戈来我家,我家才知道他连你也瞒着。”

“那日他来你家是怎么说?”

姜落落记得,老戈说已答应梁掌柜,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在听她提到白沙乡,先去找梁掌柜,得了话后才又回来告诉她。还说她听完整件事,不会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

原来,老戈却向她隐瞒了最重要的东西!

梁志道,“老戈就是说,你与杜言秋查到一点关于姚家的线索,迟早要来找我家询问。我家若不愿招麻烦,就先去别处避避风头。”

“然后你们就躲祸去了?”

“我本来不想走。躲到哪儿都是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么多年,我受够了!我现在是只要吃好喝好玩好,能快活一天算一天。若真有人来要我的命,就……就拿去好了……”

话虽如此,梁志说出此话的嘴唇还在抖。

姜落落有些奇怪,“你口口声声说姚书吏是大恶人,也知道他是朝廷通缉要犯,为何宁肯这么多年担惊受怕,也不去报官?上杭百姓都对姚书吏恨之入骨,若将此事说出去,少不了人帮你们。”

“那大恶人贪污那么多银子,又藏得那么隐秘,能是他一个人干的?小魁星是何等人物,他都能被杀,我又算什么?”梁志自嘲,“即便我们报官,官府去查,我还怕等不到他们被抓到,自己就丢了小命。更何况连邓知县都被人杀了!我爹说,我们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只求自家平安,那些逞强当英雄做出头鸟的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家人来做。”

所以,梁家就把这个秘密守到现在!

十三年啊!

哪怕她在三年前知道,也能早些摸到一点方向。

也许,在邓知县初到上杭时,便会寻到他的帮助,也让他多一分防备,躲过一难。

一件事的选择会影响到一连串的结果。

就像当初子卿哥哥开始关注那块腰牌,哪会想到从此会改变了姜杨两家的命运。

“躲到现在,不还是说了么。”姜落落幽幽地道。

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吧。

“哼!快给我解药!”梁志将手伸向桌子。

姜落落不急,又问道,“你家人此时躲到了哪里?”

梁志一脸哭相,“能跑哪儿?不就是永定的山里,混到那些峒僚人当中。只要你找不到,躲过你的追问,不要让麻烦明着惹到我们身上。”

其实,梁家的躲祸最根本的用意是在躲她。

她追寻真相不对吗?

她成了祸事根源?

师父老戈也在帮着梁家躲她?

姜落落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揪得有点疼。抚了抚心口,“你爹娘若知你偷跑回来,肯定担心得要命。”

“谁让他们不把当票给我,也不带在身上,能换点钱算点钱,出门在外怎能两手空空?为了混口饭吃,还得给峒僚人做事。别到头来苦也吃了,命还是没保住!”

姜落落想了想,继续问道,“三年前,也就是你嚷着要掘姚家老坟之后,除了被你欺负过嫂嫂与侄儿的伍文轩,县学里还有哪些瘦小的学子对你极为愤恨?”

听到伍文轩这个名字,梁志又吓了一跳,“我何时欺负过伍文轩的家人?”

“真不记得?”

梁志认真回想,“不记得。”

“看来你欺负的人太多又太随意,转头就忘记了。你家发生陶器自毁后,我师父没问过你类似的问题?”姜落落问。

梁家发生陶器自毁一事是因掘坟而起的报复,这话还是老戈先怀疑到的。

“没有。事关我家安危,他们说过的话我都记得。老戈只说此事是姚家人做的手脚,他见我家人神色剧变,便追问我家与姚家有何恩怨。我爹怕他以后乱说,就把腰牌的事告诉他,请他不要伤害我家。当时我爹还给他一叠银票,他没收。说自己若赚这钱就太没人性。”

这倒也有可能,姜落落心想。

若得知是姚家人作祟,本就心慌的梁掌柜等人肯定当即色变,任谁都能看出其中有问题,直接询问他们与姚家恩怨就是了。

可此事正发生在掘坟闹剧之后,掘坟而起的报复还是能说得通的。

不知老戈出自怎样的考虑,没有追问梁志。可眼下,她得将此话问个明白。

“那你继续想我的问题。”姜落落道。

“说实话,县学里恼恨我的人不少,我还真没留意到伍文轩。至于其他人……”梁志搓搓双掌,“谁格外恨我,他也不敢让我瞧出来吧?”

姜落落恨不得一巴掌呼到此人脸上。

成天好吃好喝好玩的麻痹自己,是因为怕死,可混账欺负人就是在作恶。

“当年若不是你欺负一个傻子,与人争抢,怎会受腰牌牵连?到了县学还不知悔改!”

“抢都抢了,还能怎样?”

梁志听着姜落落口气不善,小心地瞟了她一眼,“你这个问题我真不好回答。要不你到县学问问?有的学子我都不记得名字了,你找孙教谕查查当年的名录,差不多比我年纪小的,长得瘦弱的都受过我的气。不过——”

“不过什么?”姜落落瞪向梁志。

“不过有一个人脾气很好,受了我的气也不恼。这么说吧,我知道那些受过我气的人都恼恨我,可谁要是恨得想要把我杀了,这种恨出格的样子我没见过,最起码当着我的面没有。可是那个人连一点儿恼意都没显出来,我逗了他几次,觉得无趣,就没再理会他了。可能……”

梁志想了想,“可能此人的性子与他的出身有关?在烟花之所伺候人,可是比街上那些收夜香收泔水的还要低贱,从小就跟着他娘对人低眉顺眼的,哪儿还有生气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