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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放了一大半,傅知易坐下后,药汁刚好齐平他的胸口,胸口以下的位置都被药汁遮住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药汁还很热,这么一下去,傅知易本来白皙的皮肤就泛上了一层红。

路蓁蓁伸手入水里,开始摸索。

摸到了裤头以后,一扯一拉,哗啦激起了一片水花。

然后面无表情的从水里扯出两块破布出来,随手丢到了一旁后继续召唤齐柴胡:“齐小神医,已经泡上了,现在呢?”

齐柴胡抹了一把脸,从外头进来。

拿手测试了一下水温,又看了看傅知易的脸色,点点头:“就这样泡半个时辰,等到水温降低了才能起来。”

“这药浴泡着会很疼,千万得忍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从药水里出来!知道吗?”

傅知易点点头,这药汁此刻还有些烫,这么大热的天,泡着这么烫的药浴,实在是遭罪。

可想到能解毒,他觉得怎么都能忍。

齐柴胡见傅知易明白了,也就拿了一本医书,坐在一旁看着。

倒是路蓁蓁,看傅知易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通红,额头上,脸上,大颗的汗珠滚落,忍不住问:“那泡药浴的时候能喝水吗?”

齐柴胡点头:“喝,喝温热的煮沸过的白水,喝得越多越好,有助于排毒。”

路蓁蓁立刻吩咐外头的叶嬷嬷,让准备温热的白开水。

没一会子,叶嬷嬷就拎着一壶温热的白开水进来了,路蓁蓁拿着杯子,倒了一杯后,先试了一下温度,才递到了傅知易的嘴边。

傅知易张嘴,大口大口的将这杯白开水给喝完后,长出了一口气。

精神似乎好了一点,勉强冲着路蓁蓁笑了笑:“辛苦媳妇儿了。”

路蓁蓁还没说话呢,齐柴胡先开口了:“闭嘴少说话,节省点力气。一会子疼起来,只怕你哼都哼不出来了。”

傅知易苦笑,刚要说话,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声,脸色也由通红瞬间变得煞白。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四肢蔓延开来。

路蓁蓁看傅知易这样子,就知道已经开始疼了。

一时心疼得不行,看傅知易紧咬着嘴唇,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就知道他有多痛苦了。

好在她还算冷静,从怀里掏出了干净的帕子,叠好递到了傅知易的嘴边:“张嘴,咬住帕子。”

傅知易睁开眼睛,温柔的看了路蓁蓁一眼,顺从的张开了嘴。

帕子被塞进嘴里,很快就被傅知易死死的咬住了。

路蓁蓁又吩咐叶嬷嬷:“去拿两块大帕子来。”

叶嬷嬷立刻去拿了两块洗脸的帕子过来,路蓁蓁接过后,估摸着位置,将两块帕子折叠好放下去,放在了傅知易身侧的两边:“四爷,你手里也握着帕子,别伤了手。”

药汁一阵轻微的荡漾,傅知易应该是伸手摸到了两块大帕子。

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握住了。

路蓁蓁松了一口气,拿衣袖给傅知易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再喝一点。

傅知易摇摇头,疼痛让他此刻浑身无力,也压根不想喝水。

齐柴胡观看了一下傅知易的气色,冷静的道:“暂时不用给他水,一会再喂。你不若和他说说话,分分他的神,说不定能好过一些。”

路蓁蓁纵然此刻有千言万语,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出口。

也怕万一哪句话说漏了嘴,伤了傅知易当家人的体面。

想了半日,才强笑着道:“我给你讲笑话吧,你笑一笑,说不定就没那么疼了。”

傅知易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皮。

路蓁蓁看着一贯强大,好像什么都不能打倒他的傅知易,此刻这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倒了泥鳅,泥鳅很生气的骂螃蟹:你是不是瞎啊?螃蟹很无辜的回答:不是啊,我是螃蟹啊——”

一句话说完,傅知易还没啥反应,一旁看似在认真看医书的齐柴胡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路蓁蓁看了齐柴胡一眼,没作声,继续道:“有个小孩,读书不认真,夫子十分生气,问他:你难道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小孩说:我知道呀,可我是老二啊——”

“扑哧——”齐柴胡和叶嬷嬷两人都忍不住憋笑出声。

在路蓁蓁看过来后,叶嬷嬷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齐柴胡却没心没肺的冲着路蓁蓁呲牙一乐:“乐安县主的笑话讲得真好,再来两个呗——”

路蓁蓁看了齐柴胡一眼,“齐小神医,你确定还要继续听?”

齐柴胡:“当然,乐安县主这笑话,我还从未听说过呢,有意思——”

路蓁蓁又看了齐柴胡一眼,慢吞吞的继续道:“有一个男人,一直找不到媳妇儿,无奈就去算命。算命的告诉他,你前半生注定没有女人。那男人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后半生我就有了?算命先生说:到了后半生,你也就习惯了——”

齐柴胡脸上的笑容一僵硬,怎么感觉这是在影射他呢?

他虽然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却一直未曾成亲。

也不是他不想成亲,就是好像他跟亲事犯冲。

打从十六七岁就开始说亲,说一门,毁一门。

不是女方家突然出事,就是女方另有心上人,宁愿私奔也不要嫁给他,要么就是女方出各种意外,反正到如今三十了,说了也是七八次亲了,就没一次成的。

老家附近的媒婆已经拒绝给他拉媒保仟了,都知道他是老大难,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如今他也已经死了娶妻的心了,琢磨着大不了以后在家族里过继一个过来,香火有继也就是了。

此刻听了这个笑话,怎么感觉这么扎心?就好像是说他呢。

齐柴胡怀疑,但是齐柴胡没有证据。

狐疑的看向了路蓁蓁,路蓁蓁一脸无辜的看了过来。

齐柴胡还能如何,闭上了嘴,退到了一边。

路蓁蓁这才给傅知易擦了擦汗,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一笑。

傅知易无奈而宠溺的看着路蓁蓁,勉强扬了扬嘴角,他媳妇儿,那真是半点亏都不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