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易就露出了一点难色:“还请见谅,县主刚生产完,还在昏睡中,实在不能起身接旨——”
内监神色一愕,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陛下果然是明见千里,听闻乐安县主怀的是双胎?”
傅知易点点头:“正是,天刚亮日破之时,诞下两名哥儿。”
内监大方的一摆手:“傅大人和乐安县主的两位哥儿看来跟陛下是极有缘法了。”
“既然乐安县主刚生产完毕,那就不用来接旨了,烦请傅大人带路,这旨意就由傅大人和两个哥儿一起接吧。”
傅知易一听,心又跳了一下。
听内监这意思,莫不是还有给自己两个儿子的赏赐?
心里琢磨着,面上不显。
恭恭敬敬的将人请到了后院。
因为刚出生的孩子不好见风,内监也十分好说话,让奶娘抱着两个孩子,跪在屋里听旨意也是一样的。
傅知易、兰氏还有三老爷傅鹤吟都跪在院子里。
这道旨意口吻就轻松了许多,将路蓁蓁一顿夸,什么性资敏慧,什么敬慎居心,柔嘉维则之类的。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句。
“是用封尔为乐安郡主,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勿替令仪,尚绥厚禄。钦哉。”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路蓁蓁这是被封为郡主了。
本以为圣旨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内监又继续念道:“朕知道乐安郡主身怀双胎,念在你夫妇二人对朕一片孝心,从无隐瞒,特赐名如下:嘉泽,嘉深。着享云骑尉例。”
傅知易着实有些惊到了。
啥意思啊,这儿子刚出生,就享受五品爵位待遇?
他这个亲爹苦哈哈的拿命拼,才混到从四品呢。
心里再嘀咕,面上自然是感恩戴德的谢恩。
三老爷和兰氏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自家大金孙子,居然有这样的福气。
不仅得了皇帝赐名,还一出生就有了爵位。
这样的殊荣,实属罕见。
兰氏冲着三老爷使了个眼色。
难得两人此刻脑电波同频,三老爷立刻领会到了兰氏的意思。
笑眯眯的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轻飘飘的就塞到了那位内监的手里。
内监手指头一搓,就搓出来,这荷包分量虽然轻,可里头塞着的是银票。
以傅大人和乐安郡主家的手笔,肯定不会少了。
顿时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将手里的圣旨交予了傅知易后,冲着傅知易拱手:“小的也在此恭喜傅大人和乐安郡主,喜得贵子。”
傅知易忙回礼:“您客气了。”
三老爷已经热情的招呼了:“这位大人千里迢迢来南越宣旨,正好遇上,怎么都要喝上一杯喜酒才是。”
内监是知道的,眼前这位傅大人,还有里头的乐安郡主那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平日里想跟他们交好都寻不到机会呢。
如今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当场满口答应。
三老爷给傅知易使了个眼色,亲自去给内监和一路的随从安排住处,还有给随从打赏去了。
他是京城的老纨绔,对这些内监了解得很。
没多大功夫,就哄得那内监恨不得跟三老爷拜把子了。
有了三老爷将人带出去安置。
兰氏也松了一口气。
等人都走了,母子俩看着手里那两道圣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那两个大孙子,现在就有爵位了?”
傅知易哼了一声。
“哎呦喂,果然不愧是我的宝贝大金孙子,这一身的好福气,就随了蓁蓁了。”
“最厉害的还得是我们蓁蓁,真是不生则已,一生惊人,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哥儿,谁家有这样的福气?”
“这么一想,我这两个宝贝大孙子,恐怕是大有来头,是算着日子出生的呢!不然哪里这样碰巧,好端端的,突然就早产了呢?“
“感情是为了今天啊!而且齐小神医还说了,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太阳刚出山,半边天都是金灿灿的,是吉兆呢!可见我这两个大孙子,是有大造化的。”
兰氏越说越觉得是如此。
不然自家蓁蓁好端端的,前两日齐老神医把脉还说有些日子,昨天突然就发动了呢。
兰氏这番话,不仅把她自己给说服了。
就是守在这院子里的下人,还有安嬷嬷和叶嬷嬷,都深以为然。
尤其是安嬷嬷,她本是宫中的人,宫中是最信这个的。
这么一想,乐安郡主这两个哥儿,还真是跟宫里,或者说跟皇帝有缘法呢。
傅知易见兰氏和院子里的人都深以为然的样子,只觉得心累,这孩子还小,就说什么大有来头,知道的是乐昏了头,碰到那心思不好的,说不定就要编排出一番是非来。
当场严厉的警告在场的所有人:“不过是巧合罢了,什么来头不来头,造化不造化的?陛下的体恤,陛下的恩德,才是最大的来头和造化呢!”
“哥儿还小,可不能太过夸耀,小孩子家家的压不住。以后休要再提此事!”
兰氏这才回过神来,拍了一下自己:“你说的很是,我真是高兴糊涂了!这小孩子金贵,得压一压才好呢!”
想了想:“不如取个贱名,好养活。这大名陛下已经赐了,你这做爹的,取两个小名,给孩子压一压?”
傅知易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取名权已经被剥夺了。
他虽然还没翻出来几个自己满意的名字,可这直接越过了自己,皇帝给赐下名字来,纵然是无上的荣光,他咋就这么不得劲呢?
又听到兰氏让他取两个贱名给孩子,好养活。
脑子里立刻想起南越本地居民给孩子取的那些贱名。
什么牛仔,狗仔,猪仔。
什么老大,大弟,老二,老尾,细弟。
什么大眼,歪嘴,歪头,乌鬼之类的。
若是自己两个儿子取这样的小名,他眼前顿时一黑。
只怕路蓁蓁醒来第一个就是杀父留子。
傅知易脑子转得飞快,“行,我先将圣旨去供起来。”
寻了个借口,先遁了。
将圣旨仔仔细细的供在了书房里,抓耳挠腮的开始想小名。
他从来没想到,给孩子取名,比参加科举还痛苦啊。
好容易,斟酌了又斟酌,最后还是还敢最后确定下来。
拿着写满了字的纸,去找路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