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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蕖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喝着热茶,没有一丝愧疚。

察觉出周围虚假后,陆枭就是最可疑的人。

答应和陆枭联手,打听别人的消息,不代表她就相信陆枭是好人。

什么好人会变成阿宝的模样待在她身边啊。

阿宝可是她最亲近的丫鬟,若说没鬼,鬼都不信。

想这些天,做戏真令人疲惫。

*

姜芙蕖揉了揉眉心,放下热茶,靠在一旁。

帘子一动,她睁开眼,王岭上了马车。

他是一个人从江南来京城的。

除了那苦涩的墨香,姜芙蕖单凭样貌的话,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表哥。

穿的和待宰的羔羊一样。

腰带上一左一右别着两串至少三斤的大金珠链,谁看见不说这是某地的巨富。

表哥煞有介事地说,这是伪装。

越是打扮的灰头土脸,越会引起别人怀疑。

而越是高调,一路上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你。

姜芙蕖觉得有几分的道理。

但对方好像忽略了世上有一种行当叫做小偷。

还有一种行当叫做绑匪。

再有一种人物他好龙.阳……

譬如现在被整的很惨的三皇子谢珩,沈惊游前几天还跟她说过,那人专门喜欢看男人洗澡,要她日后见到,千万躲远些。

表哥打扮成这样花枝招展的,真的没有出过事吗?

“表哥,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王岭抿唇,手指停在唇边,“珍珍,等到了地方再说,外面不安全。”

姜芙蕖于是听话闭嘴。

表哥一路来京城,那肯定经验比她多。

要向表哥学习。

嗯。

马车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京城最大的万宝坊转了一圈,停了半个时辰。

姜芙蕖在马车里吃了肉饼,喝了牛乳茶。

表哥拿了七八套头面进来,在她头上比划,换了一套又一套,又觉得她发髻不好看,嘴里叼着发带,手里握着她的头发,坐在姜芙蕖身后,替她编小辫。

在姜芙蕖强烈要求下,才编了个最简单的,戴的最轻的头面,估摸着也有一斤,因为压的脖子痛。

“表哥,你手艺生疏了。”

姜芙蕖握着从王岭手里抢过来,差点被他偷偷扔到马车外的几根头发,质问。

王岭面色一白,拎着那几根头发咳嗽了声,“这是马身上的,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摸了一把马屁.股。”

姜芙蕖咬牙,“怎么马没有踹死你?!”

王岭一本正经,“因为我从小替你背锅,练就了一套幸运的本领,它踹了,可没踹着。”

姜芙蕖推了王岭一把。

“你摸了马你还给我梳头发!”

王岭,“……”

其实并没有摸马。

姜芙蕖气呼呼地掀起帘子,外面都天黑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王岭扯过被她拉起的马车帘子,又给她眼下画了一颗祸国妖妃样式的红痣,左看右看之后,才说,“等我们去青云楼一趟,就能回府了。”

*

姜芙蕖下马车的时候还想戴帏帽遮挡,但被王岭拦住。

他就领着她,大摇大摆地进了青云楼。

“叫你们这最漂亮的伶人来唱个曲儿,上些招牌菜,再叫四个小倌,我表妹今天要开开眼界。”

姜芙蕖扯住王岭的腰带,“!”

不遮脸,难道不用掩饰一下,好歹说他们是夫妻啊!

还有,她看什么小倌啊就小倌的,小倌哪有花魁娘子们好看。

呸,不识货。

表哥在沈惊游派去的人眼皮子底下跑了,这会儿又带着她来逛青云楼。

生怕沈惊游联系不上这是他俩。

王岭却一把拂开姜芙蕖的手,正了正腰带,面露薄怒,“哎呀珍珍,你都多大了还扒表哥裤子,你羞不羞啊你!”

姜芙蕖,“!”

老鸨上下打量姜芙蕖一眼,正当她心里发毛的时候,对方却道:“这位姑娘有些像静王爷夫人呢。”

姜芙蕖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但是这位姑娘可比静王爷夫人漂亮多了。”

姜芙蕖,“!”

可以的,老鸨才是刚才摸了马屁.股的人。

王岭点头,“是啊,我表妹可是我们那最漂亮的女子,算你有眼光。”

老鸨和王岭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王岭才带着姜芙蕖上了雅间,里面有四个唱的,两个拢乐器的,一个吹箫,一个弹琴。

桌子上更是山珍海味。

伶人一边唱,王岭一边给姜芙蕖布菜,倒茶,削水果。

姜芙蕖刚开始怒气冲冲的,心里着急。

今天是她第一天不喝沈惊游的指尖血。

想看看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她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呢。

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伶人唱的曲好听,还是这里的饭菜好吃,她也没那么着急了。

眼下的红痣被她揉污,王岭用帕子替她擦了,又拿了笔沾了胭脂重新画。

“表哥,都不戴帏帽了,还用这么伪装什么啊,多此一举。”

王岭画好,又用铜镜给她看。

“谁说是伪装了,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更好看。出门在外的,不打扮的漂漂亮亮,心情怎么会好?”

姜芙蕖愣怔了有一瞬。

王岭挥手叫那些伶人退下,一人赏了二两银子,便带着吃饱喝足的姜芙蕖下楼去。

“我们回家。”

王岭终于大发慈悲地不做夜游神,带着姜芙蕖去了他在京城买的宅子。

*

站在府门前。

姜芙蕖转身朝后面看了一眼。

她闭了闭眼睛,又闭了闭眼睛。

“表哥,你在这住了几天了?”

王岭弹了弹自己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想了想,老实道,“忘了,反正好几天了,我都看见过你一回,你去隔壁太子府送礼,听说死命抱着沈惊游不撒手。我说珍珍啊……”

姜芙蕖一把捂住他的嘴,掏出袖子里的手帕就往他嘴里深处塞,恨不能塞到他心里。

“王子纯,你给我进来!”

扯着王岭的胳膊把人扯进门,里面的小厮见怪不怪地关好大门,像没看见主子被揍一样,转头望天,然后回头说闲话——

“今天的天儿是挺好啊。”

“好,可好。”

姜芙蕖,“……”

连府上的下人都和他一样不正经。

“呜呜呜呜呜……!@#¥%……&*”

王岭控诉。

姜芙蕖直接把他带到内院,随便找了个点了灯的屋子推进去,才怒气冲冲地发火。

王岭眼睛柔和地盯着姜芙蕖气的一鼓一鼓的腮,听着她从牙齿里咬出来的话,如听仙乐。

“你买镇国公府对面的府宅是生怕死的不够惨吗?”

“还有,你明明都早过来了,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

“这是表哥,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

姜芙蕖骂了两句就卡壳,真不知道还能骂什么了。

王岭等她骂完,坐在软榻上顺气,才开口。

“唉。”

“珍珍,你怎么这么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