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嫁的路也不好走,尤其像她这样急嫁的,瞎猫能撞上死耗子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哪有这样的运气。
七年以后她不得不再次找到官媒。她与欢庆和离之后,二嫁的丈夫是个打老婆的。前妻就是忍不下去了,被打得跑路逃命去了。
可一个村子都替这男人瞒着,觉得他一人带着三个娃不容易。
她嫁了之后,比前妻更为艰难之处是三个孩子,两女一男,都不是她亲生,关系更难处好。于是被打就十分频繁。
可周围所有人都劝她忍,他们说:“哪个男人不打老婆?”
她想说:“欢庆就不打老婆,好男人不打。”可她怕这些人接下来问:“那好男人怎么不要你了?”
她忍了七年,分不掉逃不了,前妻还有三个孩子帮忙,而她却被盯着,根本跑不掉,最后这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寡妇,要她腾地方,两人才和离了。
这七年的日日夜夜里,她都在后悔,忍不下去的时候曾经想过给全家下药,大家一起死了得了。可曾经拥有过美好日子的她,又总是不甘心。
这七年她老得非常快,以至于再找官媒时,不看户籍纸,已经很难相信她的年纪。
三嫁时她彻底心灰意冷,正好遇上有几个成年儿子想替自己年纪大的父亲找个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人。
这几个儿子本身的日子都过得不错,可都有各自的理由不能把老父亲接去照顾。
一大家子常常吵得不可开交,也被街坊四邻诟病指责。
于是他们几个儿子决定替父亲娶个女人回家,不出一分钱的娶,但将来父亲住的那个宅院就给这位“后娘”。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老实胆小,干活麻利,年纪比父亲年轻了不少,长相却又苍老,觉得她这副容貌应该不会惹出什么事来。
官媒见她可怜,帮着她,要那几个儿子找了状师,将这宅院的事落定在了文书上。
可这一次她似乎又走了运,新丈夫虽然比她大了许多,身子骨也不太好,常年离不了药。
但性情温和,心疼她过去被打的日子,体贴她嫁进来的不容易,而且新丈夫手里有钱,两人的日子过得不错。
为了让她轻省些,老人花钱买了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家里还常常请短工。
也就三年时间,娇养得她恢复了不少,好看了许多,身上的伤痕累累也渐渐淡了痕迹,新丈夫又给她买了不少衣服首饰。
见到久未曾见过的金饰,她不由得想起曾经拥有过的两套金饰。
人心不足大概是常态,她由最初的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到后面慢慢生了厌烦轻慢,只是尽力将这份情绪掩在心底。
毕竟比她大了那么多,她总是想起欢庆,欢庆欢喜都生得好看,不然被拐走发卖时,小小的欢喜也不会被严家挑中。欢庆是俊俏郎君,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傻啊。
虽然新丈夫对她不错,可遗憾与失落 在面对一个比父亲还年长的人时,就愈发强烈。
她花在穿衣打扮、涂脂抹粉、顾镜自怜上的时候越来越多。
几个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来看望父亲也是祖父时,眼见着她的日子过得如此轻省滋润,人变得都认不出来,心里都烦:老父亲手里究竟还有多少钱?
家中的田地房子和钱已经分过了,爹这里是还藏着一手?
家里虽然是富户,但也就是日子过得还行,平日里还是能省则省,几个儿媳妇看得眼热。
家里什么时侯有过丫头小厮侍候,又什么时候这样穿金戴银过。
心里不舒服就免不了话里有话,说些有的没的刺她,在一堆阴阳怪气的人中间,她很快发现大儿子看她的眼神不同。
长子啊,又年轻了一辈,她也动了心思。大儿子独自来看父亲的时候越来越多。
两人从最初的眼神飘忽,言语试探,到上手,直到突破禁忌。
也许这世上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吧,不伦之恋尤为深刻刺激?
发现端倪的长子媳妇,保持了沉默。她却觉得不对,问这长子:“你媳妇怎么不吵不闹的?”
长子冷笑一声,眼神中透出蔑视和不耐烦:“她?我借她个胆子试试?你放心,她敢再说你一个字,我打死她。”
渐渐的,这长子发现只有在“后娘”这儿他才能一展雄风。
有时他也想和柔顺的妻子温存一下,却发现怎么也不行,妻子没说什么,他暴躁的不行,怒骂妻子:“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你难不成还想怪夫君?夫君这是不出去找都不行。”
各种辱骂完了还不解气,又把妻子拽过来狠狠打了几下,这才出门。
明明是被妻子不经意的动作挑起了火,却没办法灭,反而激起了要验证一回的心思,于是他连夜去了父亲的宅子。
到了那,自有收了钱的丫头开门打掩护,两人一见面,这长子就急不可耐地要验证。
还恶狠狠地在她这骂自己妻子:“那个贱货我可再也不要碰了,以后我就是想了,也只要你,她近在咫尺,脱光了躺床上,我都不碰,我只要你。”
可那丫头却在此时敲门,拿着一个三层的提笼屉,拿出四五样凉菜和点心,还有米酒,一样样摆上了桌。
两人吃着夜宵,“后娘”提及早看中了他媳头上的那支钗,对这长子道:“我上次见你媳妇头上的那支牡丹钗好看,怎么说论辈分我也是长辈,夸了几次好看,她也不知道送我。
还说什么是娘家母亲所赠,一听就是撒谎,不肯给的借口!”
这长子道:“值什么,我给你买更好的。”
“更好的我也要,她头上那支牡丹钗我也要。”想起长媳看她的眼神,拿话怼她,她想想就来气,自己斗不过,男人出手还斗不过?
就是要戳那女人的心窝子!
果然这长子搂着她:“行行行,都给你送来。”
吃饱喝足又抱着她求欢,果然在后娘这就是能行,能一次次行。
或许因为她的身份是后娘,或许因为隔壁就是这女人的丈夫,是自己的爹。他没怀疑过那酒和凉菜。
喜滋滋的证明了自己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很厉害的男人。
这以后愈发爱这小娘,果真拔了妻子头上的牡丹钗,又一巴掌抽翻了想争抢的妻子,连同买的新钗,一起送去给小娘。
妻子从地上爬起来,在赶来的儿女面前落泪,又拦住要去祖父家大闹的儿女们,完全是隐忍的模样。
等这长子回来,看到妻子脸上的巴掌印,心知肚明那确实是她母亲所赠的钗,听自己儿女说母亲拦着他们去……
心里又升起了为数不多的内疚,妻子知道这内疚来得快去得快,提出儿女都大了,如今正在议亲,要嫁娶,聘礼嫁妆……
这长子听得头大,又本来有些愧疚,把自己的私印取出:“你拿着吧,这些事你去办……另外,你想添点什么东西,自己去买。”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这妻子大刀阔斧地办了许多事。沉迷在小娘怀抱里的男人全然不知。
儿女们的亲事也一步步走得差不多了,只是丈夫的心思越来越往外飞,即使在家也常常走神。
而且妻子不能提小娘一个字,有次儿女们提到祖父要为小娘办生辰宴。
妻子接口才说了句:“你小娘…”被正好进门的丈夫听到,以为她对着儿女在说小娘的坏话,顿时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倒了桌椅,妻子摔倒,打翻的热茶水壶淋漓了妻子一头一身,他却甩下一句:“长舌贱妇,乱嚼舌根,没抽烂那嘴都是轻的!活该!”
儿女们气得咬牙,她却拍拍儿女们的手连声安慰。婚事还没办呢。
丈夫越来越暴躁,是因为即使在小娘那儿,他似乎也开始力不从心。
渐渐的他也意识到每次小娘让他喝的米酒可能是加了什么有助益于此道的东西,但他也不在乎了,有用就行。
可他却从来没想过每日家中他喝的茶水里,也加了些东西。
他的妻子从知道这事时起,就再也不想与他同床共寝,只是按妻子的谋划,前后至少需要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