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和对上赵奉惊恐的眼神并未有过多情绪,而是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下一刻匕首尖端便已经抵在了赵奉的脖子上,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威胁。
“等会儿我会将你口中的布团取出来,你若是大喊大叫我便一刀杀了你。”
赵奉忙不迭点头,生怕应得慢些这人真会将自己给杀了。
如今他也知晓了这人的身份,心中愈发恐惧,生怕对方立刻找他寻仇。
在布团被齐淮和取出了的那一刻,赵奉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快要憋死了。
齐淮和有些嫌恶的将沾满对方口水的布团扔到一边,将刀刃抵得更近了些。
“想不想活命?”
赵奉眼底露出惊诧,搞不清楚这人是个什么想法,竟然肯放过他。
难不成还不知道当年的事?
也是,不然侯爷也不会急着灭口了,想来是还没查出当年一事的原委。
想到此,赵奉眼神多了些算计。
“想!小的如今贱命一条,若能有帮得上小公爷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的定当尽心尽力!”
齐淮和又怎会看不分明他眼里那将要溢出来的算计,轻嗤一声。
“我想要问你一些话,你最好如实回答。
不然……我不会考虑留下一个对我满口谎言的仇人。”
语气中的阴寒险些侵入赵奉的骨髓,让人浑身发毛。
他说的是仇人!
他居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不!一定是不是当年的事,定是之前想砸他脑袋害他性命的事。
一定是这样。
赵奉僵着脸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小公爷说笑了,小的怎会骗您呢。
我如今性命都握在您手中,自是不敢欺瞒您。”
齐淮和眉梢微挑,手中匕首轻轻划过对方的脖颈,带出一条细长的血线。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出的血腥味,赵奉瞬间不敢动了,略带黑紫的唇止不住的颤抖。
“小公爷当心,这匕首太过锋利,还是不要惊吓小的才好。”
“您若是想知道些什么,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淮和没再继续威胁,拿开放在赵奉脖子上的匕首,顺带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
这才步入正题。
“十七年前因果寺的事是谁交代你去做的?”
“把前因后果都给我讲清楚,否则你今日出不了这个门。”
赵奉瞳孔一缩,心跳都停了一瞬,随即便开始冒汗。
“我耐心不多。”
“三,二——”
“小公爷!”赵奉还想再赌一把,“小的并不知晓此事!”
齐淮和冷笑一声。
“赵奉,我觉得你还是没认清你如今处在什么境地。”
“安东侯府既然已经决定将你灭口,你又为何还要替你的老东家守着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就算我如今将你放出去,就凭你这双废了的手,你又能逃到哪去了?”
“身负残疾,还身无分文。
凭借安东侯府的手段,找到你灭口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你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可保你一条生路。”
“你也不用担心我出尔反尔,我可不像我那位父亲。”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将仇算在你身上。
我知道你也是听命行事,不至于找你一个手下的麻烦。”
“单看你要不要同我做这个交易。”
赵奉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这人居然已经猜到了大概,如今只是找自己确认。
可他仍旧担心。
“小公爷,我知您是一言九鼎的君子。
可我不同,我就是只阴沟里抢食的老鼠,活的就是条烂命,也只有这一条烂命。”
“您问的事儿我可以告诉您,但您必须发誓,我说出那些事后会放了我。
否则,不得好死。”
说这话的时候,赵奉眸光幽深的盯着齐淮和,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干的都是杀人的营生,也活了这么些年,虽说不算聪明人,可到底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
眼前之人一看便是重诺之人,信奉誓言。
当没有别的约束之时,誓言便是约束。
齐淮和有些无语的笑出声:
“你似乎没有同我谈条件的筹码,我为什么要发誓,你只有我一个选择。”
“想必你也很清楚,当年的大致情况我已经猜到,只是找你确认罢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要你告诉我?”
齐淮和冷冷的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赵奉这会儿心跳的极快,大冬天额间的汗止不住的流。
刚想如何同对方谈条件,却见齐淮和直接上前用匕首在他脸上用力一划。
皮肉翻飞,与之前脸上的旧疤呈交叉状。
“啊!——”
赵奉被这突然一刀划的惨叫出声,下一刻就被齐淮和用布团堵住了嘴。
门外经过的洒扫婆子乍一听见这么一声,忍不住上前问了嘴守在门口的许淮平。
“二郎君,里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淮平却是一脸镇静,脸上还带着笑意,哪有什么事,是大哥在干好事呢。
“没事,大哥练武受了伤,正在里头涂膏药呢,你去别处忙吧。”
那婆子一脸疑惑,这般难听的声音也不像是大郎君能发出来的啊。
算了,既二郎君说没事就没事吧。
“那行,您若是有事就知会我一声。”
许淮平点了点头,又对她挥了挥手,便将人给打发走了。
人一走就立即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此时的里间,齐淮和于赵奉而言像是魔鬼。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着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下起手来这般狠辣!
齐淮和冲他笑了笑,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我的耐心不多,你若还愿意说就点个头。”
“若是不愿意……那……我就送你一程,可好?”
明明生的那般好看,脸上也带着笑,可赵奉觉得这人比赵芳瑜还可怕。
赵奉是真的相信他会杀了自己,头点的比小鸡啄米还快。
“早这般不就好了,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家殿下还等我回家呢。”
齐淮和一边抱怨,一边将赵奉嘴里的布团再次取了下来。
“说吧,十七年前那件事,从头到尾都给我说清楚。”
赵奉这会让儿像是捡回条命,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越往下听,齐淮和的手攥的越紧,到最后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那个被你安排纵火的人是谁?”
赵奉喉咙都讲干了,却不敢要水喝,只能干着嗓子回答。
“是我找的一个外地的镖师做的,这事儿我记得清楚,当时要了我一千五百两,那可是大价钱。”
“没想到这人不讲江湖规矩,收了钱却没将事办好。”
“人当时都已经被我毒,也不对,至少您还活着。”
“侯爷当时知晓了此事,连夜叫我遣个生面孔放火毁尸灭迹,手底下的兄弟就推荐了这么一个人。”
“我也没想到他会将还活着的您给换出去。”
赵奉苦笑一声:“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人算不如天算,你命不该绝。”
齐淮和隐隐有了猜测,还想再确认清楚。
“你可还能找到那人?”
赵奉抬眸看向他,不自觉就露出个嗜杀的笑容。
“小公爷怕是找不到这位恩人了,十年前?还是十一年前?记不清了。”
“知晓这般秘事,侯爷怎会不斩草除根。”
“这人也着实聪明,连名字都是假的,事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侯府找了他许多年。”
说到这,赵奉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猛地睁大双眼。
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张带血的脸更吓人了。
“竟是如此!”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