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瑶瑶自看见陶予平,便紧张的手足无措,在丫鬟们的提示下,才慌张的屈膝福身行了一礼。
“见过定北将军。”
二十年了,终于又见到将军了。
他还是那样俊美无俦,更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而自己……
她局促的低下头。
在大雨的浇淋下,她的头发粘在脸上,衣裳也紧紧的贴在身上,毫无形象可言。
自己人生最狼狈的时刻,竟然被他看到了。
好尴尬。
陶予平听到晁瑶瑶的声音,抱着乌丫丫站起身,这才看到晁瑶瑶主仆。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面善,但,想不起对方是谁。
出于礼貌,他点点头,“雨太大了,你们快些回家吧。”
“大伯,姨姨刚才保护我了噢。”
乌丫丫神助功上线。
晁浩仁闻言,态度立变。
“安寻,安排几个人,送……这位小姐回府。”
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多少有点尴尬。
晁瑶瑶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是丫丫救了我,不然……”
说到这里她感觉有些后怕。
今天,她是应好友之约来听茗楼喝茶小聚,她因为无事,便提前过来了。
没想到,遇到了乌丫丫。
也没想到听茗楼会起火,幸好她的好友都未到,不然得跟她一样遭罪。
“既然丫丫如此说,那便有一定的道理,你不必推辞。”
陶予平将乌丫丫紧紧护在怀里,不容置疑的说道。
能被自己小侄女看中的人,应该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大街上乱叨叨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小侄女伤心怎么办?
“谢谢将军了。”
看着几息间便站在自己身后的兵士,晁瑶瑶屈膝道谢。
“快些回去吧,当心着凉。”
陶予平看着被大雨浇透了的身形单薄的晁瑶瑶,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多说了一句。
晁瑶瑶心头一跳,一股酸涩涌上喉间,眼中泛起湿意。
她急忙低头屈膝福身,都没跟乌丫丫打招呼,便匆匆离去。
“姨姨,姨姨,我好喜欢你呀,明天就找你玩好不好?”
乌丫丫从陶予平怀里钻出来,抻着脖子挥着小胖爪子叫道。
“好。”
远远的,传来晁瑶瑶的回应声。
陶予平一把将乌丫丫按进怀里,抱着她进了茶楼对面的客栈避雨。
客栈二楼一个壮汉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刚走到楼梯拐角,又急忙退了回去。
乌丫丫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小胖手暗戳戳画了个圈,弹了一下。
楼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有必要设个隔音阵,方便自己说话。
她双手搂着陶予平的脖子,嘻嘻笑的问:“大伯,你是不是喜欢瑶瑶姨姨?”
“丫丫莫要乱说。”陶予平老脸一红。
四十出头的人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况且,那姑娘看上去比自己小不少……
咳咳,想多了!
乌丫丫瞅着自家大伯,笑的眉眼弯弯,“大伯都派人保护瑶瑶姨姨了。”
“那是大伯觉得这场大火起的蹊跷,怕她一个女子有危险。”
“大伯真聪明,这火就是冲瑶瑶姨姨来的,不过,被我搅和了。”
“噢,真是冲她来的?”
“是的。”
“是谁?”
“我暂时没算出来,只知道是冲瑶瑶姨姨来的。”
“你一口一个瑶瑶姨姨,倒是叫的溜啊,她是谁家的知道吗?”
“她是二哥哥三哥哥的二师兄家的呀!她叫晁瑶瑶。”
“晁瑶瑶?”
陶予平惊讶出声。
晁国公府上的?!
如果真如丫丫所说,茶楼的大火是冲晁瑶瑶来的,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丫丫,告诉大伯,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陶予平点点乌丫丫的小鼻子,笑问。
“我今天掐指一算,未来大伯母有难,所以,特地带着俩徒弟来救她。”
乌丫丫勾着小胖手指,一本正经地说。
“丫丫,以后这样的话莫要乱说,对姑娘家不好。”
“那大伯娶了她,她就不是姑娘了,就变成小媳妇了?”
“不可胡说。”
“我没胡说啊,大伯,你快说,你喜不喜欢瑶瑶姨姨?她可是我给自己找的未来大伯母。”
“你还说。”
“大伯,你不能拒绝已到碗里的未来大伯母,你俩可是有宿世姻缘。
还有,你不能让我挣不到谢媒猪头,我还发誓,要挣够十个猪头吃呢。”
陶予平磨牙。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谢媒猪头?!
他紧了紧抱着乌丫丫的胳膊,说道:“大理寺的人来了,我们回家啦,金钱、小七跟上。”
说罢,抱着乌丫丫冲进了大雨里。
“哎哎哎,大伯,你还没答应我呢,不过,我好像已经挣到一个猪头了。
老徒弟,小徒弟,你们帮我记着,改天去跟十皇子要谢媒猪头。”
乌丫丫的话令陶予平脚下打了个绊子,幸好他轻功了得,直接飞身而起。
客栈二楼楼梯拐角处,那个壮汉推着轮椅慢慢走出来。
这两人赫然就是茶楼起火时在窗边观看的人。
他们正是从西北府回到京城的铭悟和虚义。
“师父,您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虚义附身问道。
铭悟摇了摇头,“没有,只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可能是外面的雨太大了,所以我们才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虚义猜测道。
此时大雨仍在继续,“哗哗”的下雨声,确实扰乱视听。
“也许吧。”铭悟点了点头。
“师父,我们真的不回寺里吗?”虚义问道。
铭悟点头,“我们回府。”
“是。”虚义应了一声,弯腰连人带轮椅一起搬了起来,“噔噔噔”下了楼。
……
陶予平抱着乌丫丫跑出了三条街,雨突然不下了。
确切的说,是跑出了下雨的范围。
他们身后,大雨倾盆,像挂了张雨帘。
“啊哈哈哈,大伯,这就是六月的雨吗?道南下雨道北晴,真奇怪哈。”
乌丫丫心虚的打着哈哈。
“喔喔喔,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雨哎,好神奇。”夏小七拍着手叫道。
金钱啧啧有声,“我倒是见到过几次,但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陶予平咳了一声,“走了,快回家换换衣裳,省得着凉。”
他抱着乌丫丫回到定北侯府的时候,正好碰到早朝后被皇帝留到现在才回来的陶远铭。
“我滴个乖乖,老大,你怎么带丫丫的,下井了还是跳河了?让她着凉怎么办?”
陶远铭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小孙女薅进自己怀里,掀起袍角包起来,大步往府里跑去。
边跑边咆哮:“陶慎之,你最好给老子一个交待,不然,今天的午膳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