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注定深究不出一个结果。
像杨万荣这样的人胆小如鼠，畏惧吐露实情而给他带来的后果。
陈启明要是逼得再紧些，都有可能适得其反。
于是乎，他也做出一丝退让。
“杨经理，我对你就一个要求，校办企业需要用到的款要往下批。”
“还得跟外界媒体做一个澄清，不能让马校长蒙受不白冤屈。”
陈启明提出的两个条件，若是同时满足，杨万荣饭碗必砸。
他咬紧牙关，本想跟陈启明好说好商量。
只可惜陈启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把话挑明，干脆又利落。
“杨经理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这世上少有两全其美。”
“实在不行，我会找相关部门反映情况，让他们来给马校长一个公断。”
说话的间隙，陈启明从衣兜掏出最新款的录音笔。
这东西小巧，隐蔽性又极强。
陈启明时常揣在身上，平时用来在一些文件上签字。
关键时刻，便能发挥出奇效。
“我……我都答应。”
事已到此，杨万荣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再去犹豫纠结，局势只会朝着更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答复，陈启明悬着的那颗心安稳着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愉悦，冲泡一壶清茶，还不忘记哼唱小曲。
李青送来一份文件，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神颇为惊奇。
第二天。
一切都如陈启明所计划的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
杨万荣先在学校申请贷款的文件上签好字，随后来到了有关部门，投案自首。
将自己故意构陷第一中学校长马喜的事情交代清楚，问起缘由，便是旧时的一些恩怨。
这样的一个结果，陈启明并不感到意外。
对于杨万荣这样的人来说，把责任包揽到自己身上，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李青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陈启明的办公室里，着急地要与他分享这份喜悦。
“领导，好事啊！”
他把话说完，陈启明反响平淡。
前后相差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校长马喜所被检举的问题，皆已经调查清楚。
无一例外，都如杨万荣所讲的那般，故意构造诬陷。
马喜重获自由之后，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误，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教育局的大院里。
陈启明早就在等候，等他进来，亲自帮他斟满一杯茶。
“马校长，你这次可没少受委屈，不知道后悔与否。”
一听这话，马喜哭笑不得。
“陈副局长，我听说你也是政法口子出来的人，你们那种地方不打不骂。”
“就是压抑得很，好好的人都能被逼疯。”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接连摇头，苦笑不断。
要说后悔，倒也不至于。
“我听说那家伙已经在贷款文件上签了字，才去投案自首。”
“算他有点良心。”
马喜显然没有将这些事情联系到陈启明的身上。
像他这样的人放在古代那叫文人大儒，岂能懂得政治场上的斗争有多么残酷。
说到底杨万荣那种人也只是领导手里的一把刀子，给陈启明心头添堵后，就算是失去了价值。
当下付出代价，恐怕都没有人会为之可怜。
陈启明摆了摆手，不想跟马喜纠结在这些事情上。
话题引上正轨，就让他给自己一句痛快话。
“钱已经有着落，剩下的事情可就要看你马校长的能力。”
“别只在我面前说大话，厂子办不好，我先把你从校长的位置撸下来。”
陈启明丑话说在前面，马喜眼神动容，哪能体会不到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陈副局长，你能为了老师跟孩子忙前跑后，联络关系。”
“我作为校长，绝不拖你后腿，要不能把事情办成，我便引咎辞职。”
一校之长，说出口的话自然作数。
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让他回去以后抓紧时间准备。
时间紧，任务重，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都不能有。
于是乎，大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学校办工厂，对于一个小地方来讲，那绝对是一件令人感到稀奇的事情。
好在校长马喜任职期间口碑还算不错，在城郊租了几间厂房，制作炒货用到的设备统一进行采购。
又招收了一批能吃苦的工人，优先学校里这些孩子的家长。
很快就有不少人响应号召，加入到生产的队伍里。
学校为此还专门成立小组，对于产品质量进行把控，确保能够符合上架大型商超的条件。
陈启明看着马喜送过来的工作报告，嘴角上扬，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
李青却突然找了过来，说是外面有人找，还是一个样貌姣好，颇有气质的年轻女性。
陈启明皱起眉头，好奇起来人的身份。
只是当他走出去与之相见，才在一瞬间失笑出声。
“陈书记，你到这里来，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
陈秀茹穿着随意，没有一丁点领导该有的派头。
“没什么要紧事情，提前打招呼只会让你分心，可不敢因私废公。”
“好了，我找你是私事，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
陈秀茹转身回到车上，陈启明疑惑不解，又不能太多追问。
只好紧跟陈秀茹的步伐，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她把车驶离教育局的门口，又开起陈启明的玩笑。
“你现在都已经是副局级领导，还高我一头。”
“就这晋升速度，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红嫉妒。”
陈秀茹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上暗藏深意，还得陈启明好好品味。
他摇了摇头，哪能在陈秀茹面前摆领导的架子。
“洪宁镇是本市数一数二的经济大镇，在那里当书记，给个县长都不换。”
“至于我这个教育局的副局长，说到底也还是……”
碍于身份，有些话陈启明不能讲得太明白。
只是知遇之恩这四个字，他一直都牢记在心中。
若没有站在陈建国的队伍里，他再有能力，都可能泯然众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是金子总会发光。”
“金子的光，随便找块抹布就能盖住。”
陈启明话赶着话，很有自知之明。
却也用他的诙谐幽默使得这一次谈话的氛围，从沉重变得轻松。
陈秀茹也不废话，把车子开到一家菜馆跟前，特意让老板把包厢留了出来。
工作期间不能饮酒，便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慢慢吃，慢慢聊。
她说是路过，实则不然，就是专程要来找陈启明谈谈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