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一些话，外人注定听不得。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陈启明也不必与他遮遮掩掩。
很快就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李青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在地上。
“这……这是真的？”
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陈启明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种事情上，可不能乱开玩笑。”
“怎么样？你现在要是后悔，就还来得及。”
陈启明不喜欢强人所难，哪怕到了这一时刻，也还是要给李青留有机会。
自己身边能用之人，眼下看来没有多少。
一段时间的观察，李青还是能够靠得住，至于能力完全可以后期培养。
“领导，瞧你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寒碜人。”
“你为当地的那些孩子，忙前跑后，没白天没黑夜，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反正在我这里你数第一。”
李青朝着陈启明竖起大拇指，敬佩之情发自内心，绝不作假。
在这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
“我要是后悔，那就不是爹生娘养。”
“跟着好领导，为人民做好事，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李青后面说出口的一些话，固然有讨自己欢心的成分在。
那也不可否认，他的想法已经坚定，不会再有更改。
既然这样，陈启明也不必与他废话。
李青专心开车，200多公里的路程，要是不休息一直开下去，身体都有些吃不消。
服务区休息的时候，陈启明接到了陈秀茹打来的电话。
了解到他这边的情况，陈秀茹好心提醒几句。
要了解民情，那就得放下身份，话里有话，陈启明心中一清二楚。
继续上路，这次换成陈启明来开车，李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内心忐忑难安。
“领导，怎么能让你开车？我的心里头……”
一些话到了嘴边，又被陈启明用眼神制止住。
“少跟我废话，你都疲惫成什么样，路上出点意外，我可担不起这份责任。”
话都已经这样讲，李青也不会再有别的意见。
等到地方后，两人没有跟当地的领导干部去见面。
悄悄地来，悄悄地了解情况。
车子加满油后，直接到了乡镇上，所见所闻，让陈启明内心有了极大触动。
李青的心里头也不是滋味，这都什么年头，当地镇子上的路都还没有做硬化处理。
听到李青这样说，陈启明好气又好笑。
“发展乡村经济，任重而道远，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不说这边，牛头崖你总应该知道，我过去的时候那边情况不比这里要好。”
陈启明讲出一些现状，李青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咬了咬牙，心思稍有动摇。
“领导，这一路走来，咱们没少跟人聊起。”
“这边基础设施建设得很差劲，当地的群众除了种植作物，根本就没有别的收入来源。”
“这……这完全是！”
一些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李青硬生生地忍住。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可没工夫陪着李青去兜圈子。
废话不多说，赶紧开口催促。
如此情形，李青也不好跟陈启明遮掩内心想法。
“领导，我就觉得这里是一个烫手山芋，你不该往出接。”
“万一烫了手，那可怎么办？”
李青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在其位就要谋其事，陈启明一旦把这个烂摊子接过来，就不可能轻易地甩掉。
“臭小子，我应该是没有看走眼，你心里头打鼓，肯把这些话跟我往出说，我很高兴。”
“但有一点，是被你完完全全地忽略掉。”
陈启明先带着李青来到一家菜馆，随随便便地要了几样菜。
用手指着外面，一些人明明年纪不大，却已经显了老态。
“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样的生活，再直的腰板也会被压垮。”
“组织上把我们安排到这里，那是对我们的一种信任，建设当地，发展当地，我们责无旁贷。
”
要在会上讲出这些话，陈启明或许是考虑到场面因素，当下情况大有不同。
一言一语，都是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李青把头低下去，面露羞愧，陈启明还有话讲。
“风险等同于回报，挑战也是机会，我们的付出，绝不会白白浪费掉。”
“我……我懂了。”
李青用力地点了点头，哪里还能够不明白陈启明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件事情于公于私，他们都没有理由退缩半分，激流中永进，才可能收获颇丰。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赶紧吃饭。”
“再聊几句，菜都凉掉了。”
陈启明出言催促，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动了筷子。
万万没有想到，不等他们吃了几口，就有人找上门来。
身材高大，光着臂膀，上面纹龙画虎，身边跟着几人，也都一副凶狠的样子。
老板赶紧上前，不等开口，男人一只手用力推在他的胸口处。
“老李，你这边的卫生费，早就该交。”
“一拖再拖，你这店门前的垃圾，还用不用我们清扫了？”
这话乍着一听，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青心中也抱有这样的想法，陈启明的面色却很凝重。
远远地看着，老板跟男人交涉了三五分钟，像是好话说尽。
只可惜对方并不跟他好说好商量，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脸上。
“卫生费必须给我们交齐。”
“再给你最后三天，要是交不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说完这些话，带人就走，老板愣在原处，大男人家看见没委屈地哭出声。
李青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赶紧站起身来，跟老板询问情况。
“你们别打听，容易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怕麻烦？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李青差点说漏嘴，幸亏陈启明反应得够快，直接把人拦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李青还不太理解，但很快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陈启明也不废话，就跟老板套起近乎，随后问起一些事情。
老板这才将实情吐露。
所谓的卫生费，不过只是个名目。
“我们就是些平头百姓，小本买卖，根本挣不了多少钱。”
“哪经得住他们这样折腾。”
陈启明把老板说的这些话，全都牢记在心中，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