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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剧本体量大,《春树暮云》的拍摄通告每天都安排得非常满。午餐时间结束后,苏灵溪重新换了套造型,接着开始准备第二场戏。

下午的三场戏里,有两场都是大群戏,只有一场人少一点,是她和顾霜的对戏。

一个是因为家里入不敷出而被迫辍学的“社会人士”,一个是远赴穂城求学回来过年的高材生,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曾经也是一起早读一起做值日的同班同学。

不过一年多光景,两人的关系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苏灵溪把剧本上那几句对白看了又看,酝酿好情绪后,才跟随着工作人员提前走过去埋位。

【时隔数月重回溪源镇,胡月云站在镇火车站门口,审视地看着四周灰尘漫天的熟悉街道,心中思绪复杂难辨,就在这个时候,她瞧见了一抹眼熟的身影。】

溪源镇还是那个溪源镇,从布景中不难看出,时代的变迁到底也带动了这座边陲小镇,街道上穿行的自行车、摩托车数量明显增多了起来,偶尔甚至还能看到一两辆小轿车。

可胡月云还是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腐朽落后的味道。

原先她把这种味道当作家乡的味道,淳朴却不觉得难闻。现在,她见识过了省城和穂城的繁华与先进,一时竟觉得这股味道有些令人难以忍受。

胡月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用力提起手边的蛇皮袋子。

“阿云?”

车水马龙的街道拐角处突然有人喊出了她的名字,带着熟悉的亲昵与惊讶。

紧接着,一身红色波点连衣裙的女孩缓缓走入她的视野。

“真的是你呀?你不是去穂城读书了么?怎么突然回来啦?”

尾音娇俏地上扬着,像是在单纯好奇她的回答,又像是在揣测着些什么。

“淑华?好久不见。”胡月云眼里浮现出一抹惊讶,抬手打招呼的动作却熟练又落落大方,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对方不明来由的恶意。

在大城市浸淫了几个月,女孩待人接物的谈吐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我这次回来,是替父亲送东西的,马上要过年了,家里得备点年货。”她朝淑华扬了扬手上几个硕大的礼品盒,态度随意自然,轻松地就像是在村口跟亲戚聊天。

“是吗?”淑华脸上不自觉闪过些许尴尬之色,但很快,随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小轿车慢悠悠驶来,这抹尴尬极快地转变成了藏也藏不住的得意,“我今天也是陪徐二哥来置办年货的,你瞧,他正好开了车来接我,要不……我送你一程?”

“毕竟你家在村子里,离这镇上距离可远着呢。”

淑华语气里的优越感几乎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cut!”宋平突然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表演,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顾霜,你这里的情绪不对。”

顾霜被他沉重的神情吓住了,小心翼翼发问:“宋导,淑华在此时此刻面对阿云,难道不该是一种想要炫耀的心理吗?毕竟她现在已经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而且……”

宋平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小顾啊,你对人物的理解怎么还停留在最表层呢?”

察觉到周围一群围观人士悄悄投来的目光,宋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人家小姑娘留点面子,没有当众斥责她什么,转头把人单独叫去了角落里讲戏。

苏灵溪坐在不远处特地搬来供她休息的椅子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平心而论,顾霜的演技作为新人不算差,但她对人物的内心把握不够准确,再加上一些场外因素,导致顾霜在这场戏里完全被她的气势压制住了。

根据人物设定和情节塑造,在这段戏里,淑华扮演的更偏向于一个反派角色——明明自己的哥哥曾被徐家兄弟狠狠欺凌过,却也甘愿为了钱继续跟着徐二哥他们混,甚至还因为一辆小轿车而自觉高人一等,暗地里嘲笑只能步行回家的阿云。

很明显,小说里之所以设定这个人物,就是为了把她和阿树作为两个相似的对照组进行对比,前者宁可坐在小轿车里哭,后者则对徐家兄弟这类男人认知清醒,始终冷眼相拒。

同为女性,对待同一件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选择,明智或愚昧,高下立现。

顾霜的表演问题就在于没有把这样一个对照组角色真正立起来,淑华内心的思想,她也没有把握准确。

面对阿云这个昔日好友,淑华内心除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还有一丝羡慕和嫉妒——她受困于家庭,只能被迫辍学,可阿云不仅能继续读书,而且还能去穂城那样经济发达的大城市里读书,试问她怎么能不羡慕?

这种又瞧不起又忍不住羡慕的情绪很拧巴,也很复杂,说是爱恨交织也不为过。

有原着这样的心理描写作对比,顾霜刚才的表演自然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记住我说的了吗?一定要演出角色的气势,我知道你把苏老师当做很尊敬的前辈,但这里是片场,不是颁奖典礼,在这场戏里你必须压住她的气势,这才符合角色关系,明白吗?”宋平手里攥着剧本,一边往前走,一边沉声嘱咐道。

顾霜老实跟在他身后,小鸡啄米似地不住点头,“懂了懂了,宋导,我知道这段该怎么演了。”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止不住泛起几分心虚:就算不提溪溪姐是她偶像这一茬事,人家光是演技就甩她八条街,要她在对戏的时候压制她的气势……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事实也正如顾霜所预料的一样——这场戏最后连着NG了十几次,才勉勉强强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