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大家都是专业的演员,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面上都能维持住一派和谐的景象。
六月底,剧组拍完了布高里弄堂的全部戏份,正式由实拍转为棚拍。
与此同时,苏灵溪向崔姒玉请了两天假,带着团队飞往洛杉矶,提前开始准备“Grrrls”健身俱乐部的开业派对。
演员临时请假出组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但崔姒玉也知道苏灵溪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再加上人家的咖位摆在那,是以,她没怎么犹豫就松口同意了。
“Grrrls”健身俱乐部举办party的当晚,群星汇集,大半个比弗利山庄的名人都受邀来到了现场,走进了这座被布置得精致又优雅、丝毫不输红毯现场的独栋建筑内部。
“说真的,我本来以为这种活动会遭到那群贵妇的强烈抵制。”派对开始后不久,艾斯特就把自己当成了苏灵溪的随身挂件,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和她说几句悄悄话,“你知道的,她们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清醒,总是稀里糊涂地被老男人们牵着鼻子走,所以——”
“所以,你现在觉得很意外,很感动?”苏灵溪笑着接话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劝你可以趁现在省点眼泪——你应该看得出来,她们并不完全认同我们的想法,只是把这里当成了又一个属于名流的交际场所,不是吗?”
从一开始,苏灵溪就提前声明过,这家俱乐部只为女客户服务——这种说法显然招致了一小部分男性的反感——从今晚派对上的男女比例就能看得出来。
苏灵溪心里清楚,“Grrrls”俱乐部之所以没有受到那些上层人的抵制,恐怕还是得益于美国现今的社会风气——以好莱坞为例,去年《自由之路》的票房火爆仿佛一道标志性的信号,女性主义电影自此成为了观众追捧的对象,女性独立也成为了年轻人聊天时的流行元素。
舆论如此,即便有些男人因此不爽,也只能在网上匿名发发牢骚,表面依然得装出一副绅士做派。
这些男人是这样,有些习惯了男权社会的女人也是这样。
但苏灵溪其实并不特别在乎这些人到底认不认同她们的理念。
她只在乎女性面临的处境有没有变好。
在好莱坞,在这个被男性占据大多数权利的行业里,女人没办法像男人一样在酒局上称兄道弟,她们在社交活动上总是被默认为猎物,而不是地位平等的对象。
所以,女明星总是比男明星天生弱势。
所以,苏灵溪从上辈子起,就想要改变现状。
只有让更多的女性从业者上位,女性掌握的社会资源才能变好。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社会的主导者就不会再是男性。
苏灵溪知道,这个想法听上去很天真,也很不可思议,但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事。
而今,她的努力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收获——嗅觉敏感的电影人都已经意识到了,女性电影或许会是下一个赚钱的风口——在这种情况下,她更不可能轻易放弃了。
而且她有预感,这个世界跟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艾斯特耸耸肩,随手把香槟放回托盘上,“真可惜,这么热闹的派对,德尔芬居然不来。”
自从上次聚会过后,艾斯特就仿佛迷上了这个比自己年长二十多岁的姐姐,哪怕平时都不在一个国家活动,也经常通过网络保持联系,话里话外都对德尔芬崇拜得不得了。
要不是她看见帅哥的时候还会偶尔犯犯花痴,苏灵溪都快要以为她不走寻常路了。
“听说阿尔诺先生从今年开始每个月都会在集团总部召开内部会议,她最近应该挺忙的。”苏灵溪意味深长地答道。
她和德尔芬认识的时间最早,彼此性格投契,了解的信息自然也就比其他人更多一层。
阿尔诺家族的继承之战一直是媒体和八卦群众好奇的火热话题之一,而伯纳德.阿尔诺虽然始终没有公开回应过这一话题,私底下却已经开始考察几个子女的工作水平。
每月一度的家庭午餐会,其实就是包装成家庭聚餐的内部会议,跟高中生的“月考”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是吗?难怪最近她回消息总是回得这么慢……”艾斯特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她心里其实有点为朋友抱不平。
26岁开发出迪奥香水的新品种,29岁成为LVmh集团董事会唯一的女性成员,38岁荣登《财富》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商界女性榜单,并且位列第35位……
德尔芬的能力强到那一群男人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资历和业务能力更是远超弟弟安托万.阿尔诺,但现在却依然只能和他一起被人挑拣——甚至支持后者上位的人还更多。
这一切只因为她出生时是个女孩。
真是可笑又讽刺。
艾斯特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苏灵溪刚想开导她几句,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一道熟悉的瘦削身影。
是凯文.考恩。
几个月不见,他深棕色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垂在眼前,但依然难掩英俊,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带出几分典雅,和他身上那套英伦风十足的西装风格尤其一致。
苏灵溪看着他走过来,突然想起两人在imessage的最近一次聊天。
当时他缺席了哥伦比亚的庆功宴,给她发来一句抱歉。
但因为那几天实在太忙,她当时没来得及回复,之后也就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他那个时候只是因为想要避开她,所以才没来参加庆功宴,并不是真的有事要忙。
苏灵溪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有够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