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岁安捂着心脏慢慢伸出指尖,摸到戒指冰冷的戒面,感受到其中流动的诡异力量,心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空间停滞,眼前的一切在破裂,仿佛支撑不住如同镜面般支离破碎。
这是阵眼了。
就在她意识抽离的瞬间,远方爆发出璀璨的白芒,伴随着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
“古尔薇格,今日若妖庭覆灭,我便要拉着你一起陪葬于此!!”
记忆空间彻底破碎,她像是被弹了出来一样意识飘忽,无形的冲波之下,灵魂之海掀起反击,席岁安眼前一黑骤然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
“喂,醒醒!”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席岁安意识回归,视线尚还看不分明就被一堆闪光的亮晶晶闪得眼睛一疼。
她“唔”了一声,捂着快要瞎掉的眼睛慢慢支起身体,缓冲了好一会儿。
她这才有精神打量起周围环境,堆叠的无数黑尖晶从四周汇聚环绕,形成一座小山,由低到高,六阶,七阶,八阶,九阶……
九阶之上,插着……一根符纹笔?!
长约两米左右,宛如一柄长枪,通体沉黑,散发着淡淡的威压。上面有些意味不明的黑色浮雕盘绕,碎晶点缀,模样仔细瞅来像是一只……凤凰?
她有些震撼,好大一根符纹笔!这么大这是给巨人用的吗?!
忍不住侧头将目光投向黑色小山之下盘膝而坐的男人,金发蓝眸,衔尾蛇银纹斗篷,满身亮晶晶的饰品,这像是行走聚光灯的装扮实在让她印象深刻。
席岁安缓缓道:“……弗拉梅尔院长?”
对方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她,懒懒应声:“眼力劲不错。”
“您这是没死?”
“不啊,我死了。”
席岁安问得疑惑,弗拉梅尔答得利落。
他拨了拨自己的耳坠:“很早以前我应该就死了,你面前的我不过是我割裂灵魂借助我的符文笔和地下熔池的外部环境存在而已,算是一缕分魂。”
席岁安环视一圈儿,迟疑道:“跟我一起进来的梨花妖和章鱼还有……”
“出来了。”
半空一道空间裂隙张开,潮汐呜哇着掉落,一把掉进席岁安的怀里。
席岁安垂眸,正巧对上潮汐水润润的眼眸。
“呜呜……岁岁,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弗拉梅尔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画个圈圈诅咒他——”
正对席岁安嘤嘤顺便蛐蛐弗拉梅尔的潮汐话诅咒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
它仿佛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身体僵持片刻。
席岁安咳了咳,把怀里不肯面对现实的潮汐转了个方向:“来,潮汐,见过弗拉梅尔院长。”
“!!!”
“弗拉梅尔!!你不是死了吗!!”
潮汐宛如炸了毛的猫,惊恐道。
弗拉梅尔托着下巴盯着憨态可掬的潮汐笑眯眯道:“好久不见了啊,小章鱼。”
潮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片刻又自我鼓气:“一道分魂我怕什么。”
它色厉内荏地控诉道:“我的大脑给你弄哪儿去了?!”
弗拉梅尔顿了顿,挑眉:“那是你最不重要的一个,没了对你而言也是无伤大雅的吧?”
“我去你@#&*%*……”潮汐气到骂脏话的前一秒被席岁安捂住了嘴。
弗拉梅尔深感有趣地看着潮汐:“没想到你居然沦落至此,倒是——”
“咳,咳咳……”面色难看的梨轻从乍然出现的空间裂隙中走出,他揪着自己的衣领神情恍惚地看了席岁安一眼。
“梨轻,你没事吧?”席岁安看到梨轻此刻的模样,拧了拧眉。
梨轻凝神聚思,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转而看向那边投过来视线的男人,恭声道:“学生梨轻,见过弗拉梅尔院长。”
弗拉梅尔扫了他一眼,眉头微动:“一个两个,还都挺好玩的。”
“莉莉丝之戒居然在你的心脏里。”
梨轻苦笑一声,神情一言难尽:“果然瞒不过最接近神的炼金术师弗拉梅尔。”
弗拉梅尔冷嗤:“不要以为必须要拥有神格才是神,在炼金术这一块,我可以说自己是神,句芒那个老家伙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
“……”
“……真不要脸。”潮汐小声道。
席岁安轻咳了一声:“那个记忆空间是怎么回事?”
“一个试炼之境而已,大约也就是经历一段别人的故事,然后在某个节点逃过剧情杀而已,怎么样,你们同伴的记忆有趣吗?”弗拉梅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
梨轻看向席岁安,神情微妙又警惕:“你看到了什么?”
“妖庭覆灭之前的场景。”她抿了抿唇道,“雪霁没能阻止古尔薇格吗?”
梨轻一愣,脸上神情变化了几息,最后平静道:“嗯,他进入了归墟内部试图阻止,外部妖主白矖无法阻止归墟的吞噬,最后随着妖庭被归墟吞没,我姐姐也死了,整个妖庭就覆灭了。”
“而我托庇于莉莉丝之戒保有一线生机,得以在万载后的今时今日复苏成长。”
席岁安啧了一声:“那还好,是正常年龄的小树苗,不是老梨花一朵。”
“……”梨轻闻言无语地磨了磨牙。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问道:“按照时间线,守门人还没组织起来,雪霁这是活着出来了?”
梨轻沉默片刻瞟了眼弗拉梅尔,沉吟道:“是的,但是很快又进去了,时至今日再没出来。”
归墟,始源之地,看来那里确实埋藏着许多问题的答案。
她想了想,盯着梨轻问出看完故事走向后的最终感想:“白泽院长他……叫过你爹没?”
“席岁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梨轻狠狠咬了咬牙:“他在任时我还没复苏!”
弗拉梅尔听到这:“白泽?我知道他,我离任之后指定的是白泽上位!”
席岁安回想了一下,恍然想到这还真是:“您还是真慧眼识英雄——”
“白泽是我专门点来气句芒的。怎么样,句芒被气死了没?”弗拉梅尔想到白泽,脸上的神情透出愉悦。
席岁安木了木,为白泽院长点了根蜡,然后道:“没有,喝茶散步,养老生活过得挺不错。”
弗拉梅尔一秒又由愉悦转为阴沉:“呵,果然是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