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隐山特有的石竹根,用它熬得粥,你喝了对你的伤有好处。”李莲花盛了一碗熬好的粥,递给方多病。
方多病接过这粥,有些怀疑的先闻了闻,这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嗯?这粥不错呀,这不是熬得挺好的嘛?怎么之前不做呀?”
李莲花摇头苦笑,刚才给师父推拿了半天,这才抽出时间来熬这粥,“因为之前遇到一个骗子,只要我做的饭,这骗子从来都吃的香甜,还吃的一干二净,我相信了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做饭的手艺天下无双。”
说了这话,自己先憋不住笑了,“现在才知道,果然是‘天下无双’,简直就是独一家。”
“这骗子是谁呀?”方多病一脸好奇,手里举着勺子都忘了放进口中。
“这骗子不仅骗了我这一回,我怀疑他一直骗我到现在。”
“到底是谁呀?”方多病更惊讶了,这么些时日了,除了笛飞声和妙手空空,莲花楼中并没有出现过李莲花之前的相熟之人。
李莲花看了一眼方多病,哼笑了两声,突然凑近了些,“哎,我说,你这披风是怎么绑的,赶紧帮我解开吧!我都快热死了。”
“啊?”方多病一口将碗中白粥喝净,抬头先去看了看李莲花的脸,见这人脸色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汗水,这才确定他没有骗人,只聚精会神去看那绳结,“这结很好解的,只要抽开这根绳子,轻轻一拉……”
方多病话音刚落,这披风便从李莲花肩膀上滑落,二人同时弯腰去捡,两只手都没捡到这披风,额头倒是碰了个实打实。
“哎呦~”方多病捂着额头直呼痛,睁眼去看李莲花,只见这人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不出声,只是眼睛不知在看何处,“哎,你怎么啦?”
“伤口又渗血了?!”李莲花蹲在地上,一眼看见方多病腰间的伤口,刚才见到师父师娘,一时激动,倒是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只想着这石竹根能帮助伤口复原,还能补血,一时间倒是忘了帮他处理伤口,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顺手捡起披风,“别乱动,跟我进屋来。”
回身要走,转眼看见方多病还愣怔在当场,回身捉住他胳膊,扯着人进了房间,口中还不住的说他,“发什么呆呐?伤口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嘛?这已经一日一夜了,就是我忘了,你自己也应该多注意才是。”
“你还总说我啰嗦,你现在怎么也这样啰嗦,不过是小伤,干嘛这样~”方多病心中高兴,可只是不想服软,“早就不疼了,我都忘了这伤了。”
“啰嗦!”李莲花将人按在榻上,将手中的披风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见方多病还坐在榻上发呆,瞪起眼睛,“脱衣服,等着我。”
转身出门,去拿了药箱,回来见这人还嬉皮笑脸,盘腿坐在榻上,衣服也没脱,双手撑在榻上,懒洋洋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这模样倒是让人看着眼熟。
“还等着我帮你脱衣服呐?手疼啊?”李莲花被他气笑了,将药箱放在榻上,看见这人点了点头,不由皱起眉头,“手断了?”
“没断~”方多病笑的更开心了,指了指自己腰上的伤口,“我自己不敢动,扯得疼,只要不动,它就不疼。”
“歪理!”李莲花抽了抽嘴角,坐在他身侧,伸手去解他腰封,等将外衫脱掉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将他贴身衣物脱了下来,这纱布已经被血渗透了,抬头去看方多病神色,“臭小子,这样你也能忍,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了,你准备这样忍到什么时候?”
说着话,渐渐红了眼眶,从药箱中拿出剪刀,将这纱布剪开,轻轻将这纱布一层一层的揭开,看见这伤口时止不住皱眉,雪公的铁爪竟这样厉害,温润的皮肤衬得这五个血洞晃得人眼热。
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水咽下去,李莲花从药箱里拿出一壶酒,看了一眼方多病的脸,将酒浇在手中干净的棉布上,说了一句,“忍着。”
室内烛火明亮,方多病看见李莲花眼中的泪水倒是被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说话,那沾着酒的棉布就这样贴在了伤口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逐渐模糊,眼睛似乎也被这泪水蛰的生疼。
“忍一忍,你这伤口时间太长了,既然去找了关河梦,怎么不让他帮你处理?要挨到现在?”李莲花松了手,将染了血的纱布放在一边,从药箱里拿出白色药粉,仔细的洒在这五个血洞上。
“不想,我不想。”方多病被这药粉激的腰间生疼,手也死死按在榻上,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时间也不够用。”
“别咬牙,当心把牙咬坏了。”李莲花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小子还真是犟,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块糖来,看了一眼那白色的药粉,见还要一段时间这药粉才能融化,便自己剥了糖纸,将糖块喂进方多病口中,“闭上眼睛,别看。”
方多病闭着眼睛不吭声,口中含着糖块,只觉得伤口处火辣辣的疼,过了片刻才有些凉意传来,睁眼去看,见李莲花又给他伤口处撒了些褐色的药粉,“这是什么?清清凉凉的倒是和我家的药不一样。”
“独门秘制,当然不一样。”李莲花轻笑着用酒洗了洗手,等手上的酒液干了,这才用手指将那褐色的药粉轻轻铺平,上好了药,将手上的药粉擦掉,拿了新的纱布来,在方多病身上比了比尺寸,轻声说,“撑好了,别动,我给你固定好,三日后我再看。”
方多病答应了一声,双手撑在床上,将腰腹抬起,让李莲花给他绑上新纱布,看见一边的脏衣服,突然红了脸,“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李莲花轻笑出声,绑好了纱布,扶着方多病的肩膀让他在榻上躺好,拉过一边的被子给他盖好,转身收拾药箱,“还能让你光着不成,师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不过是李相夷的衣服。”
“李相夷的衣服!”方多病眼睛放光,一脸惊喜,“李相夷穿过的旧衣?!”
“旧衣服有什么可高兴的?当然不是,没穿过的,李相夷十五岁下山以后就不常回来了,只师娘还是会为他准备好衣衫,放在这里,随时等着他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李莲花心里感慨,手里拎起那些用过的纱布,叹出一口气来,“一会儿,我也要沾沾李相夷的光,这师娘的心意,总算又穿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