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方多病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李莲花抱在怀中,自己的脑袋还搭在他肩头上,睁眼看见莲花脖子上还有些红色印记,身体一时僵硬,不敢动弹。
重新闭上眼睛,希望这是自己在做梦,又希望这不是梦,这样被他抱着,不知为什么,只觉心中愉悦,紧了紧胳膊,将头埋的更深,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呢喃。
李莲花被这动作惊醒,暗叫糟糕,心说昨天晚上竟然先睡着了,不知道小宝哥什么时候走的?好像那人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就像专门为了等着自己睡着。
靠在床头坐了一宿,只觉得浑身发硬,想轻轻拉开方多病搂在自己脖颈间的胳膊,将人放在床上躺好,可扯了几下,这人搂的太紧,一时竟然拉不开这胳膊,心说要糟。
“醒了?”问了这话,等了半晌也不见怀中人吭声,李莲花只好轻声重复了一遍,“睡醒了?”
“没有~”方多病轻声呢喃,紧了紧胳膊,倒好像是挂在了李莲花身上一般。
“醒了就快起床吧,今天早上也该我给师娘准备一顿早饭,总要让师娘尝尝我的手艺才行。”李莲花一时无措,只好不停胡诌,“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方多病昂起脖子,睁圆了眼睛盯着这老狐狸的眼睛。
“闭着眼睛,不停的喊腰疼,一定要我抱着你才行。”李莲花脸不红心不跳,由他盯着自己的眼睛。
方多病眯了眯眼睛,靠近了李莲花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
“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本来我是不想抱着你的,结果你不停喊疼,我又是一个善良又好心的人,只好这样抱着你咯。”
方多病“呵呵”笑了两声,翻身坐在床上,先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伤口,又伸手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伸出二指插在李莲花眼前晃了晃,“老狐狸,我看着你呐,话越多,越心虚。”
李莲花脸色一滞,半弯着腿坐在床上,不住苦笑,心说这下还挺麻烦,可这借口已经说出了口,再想要改也没法开口。
“不过,本少爷也是一个心善的人,这辈子最不喜欢看人难堪,这次也就算了,以后啊,想好借口。”说着话,方多病绕开李莲花,下了床。
李莲花刚要将快蹦出口的心咽回肚子里时,见这小子又猛然回头,指着他的脖子问。
“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儿?”
“嗯?”李莲花下意识伸手去摸,恍然大悟一般说,“唉,唉,我是不是敏症犯了?你昨天做饭放花生了?”
“你不是能吃花生嘛?还说想吃就能吃,不想吃才不能吃。”方多病半眯起眼睛,凑到李莲花近前,仔细去看他脖子,“你又骗我,敏症,怎么只有脖子上有,脸上怎么没有?”
这下吓得李莲花赶紧捂紧了脖子不让他看,下床套上鞋,立刻奔出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那,那就是蚊子咬的,要不就是小狗咬的,你挑一个吧,慢慢挑,我做饭去啦。”
方多病愣怔在当场,只在房中跳着脚笑骂,“你个老狐狸,现在几月了,哪还有蚊子,再说,什么狗专门咬你脖子,还留下这样的伤口?老狐狸,大骗子!”
一顿早饭倒是被李莲花做出了御宴的模样,芩婆看了桌上这些小碟子小碗半天,等真正用饭的时候,只夸了一句,“相夷真是长大了,越来越勤快了。”
这不夸还好,李莲花越琢磨越觉得这好像不是夸奖,倒像是说,相夷以后不用这样勤快,像小时候一样好好练武就行,不在行的事情真的可以不做……
方多病在一旁倒是看的开心,老狐狸也有这样的时候。除了高兴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等了一天,只等着李莲花有空,他今日一定要搞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少侠,我瞒着你都是为了你好呀~”晚饭后,李莲花在云居阁中找到一本闲书,一边看一边等着睡觉,今日早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晕晕乎乎的答应师娘在云隐山再住五天,直到将内力恢复到三成,才能离开。
“什么为了我好?”方多病站在李莲花对面,看了一眼李莲花手中的书,“这书有什么意思?《古今怪议论》?你干嘛看这书?”
“还不是为了你嘛。”李莲花只盯着手中的书,眼睛转了三转,“还不是你有这梦游之症,医书中又没有记载,当然要在这杂书中找找根由。”
“我有梦游之症,我怎么不知道?”方多病一脸不信,半眯着眼睛,细细回忆,“从小到大都没人说过!”
“所以呀,我这不是正在查嘛,趁着这几日清闲,又回来了,这里的藏书我也很久没有看过了,多看看,总没有坏处吧。”李莲花板起一张面孔,尽量收起脸上的表情,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梦游之症,”方多病在口中不停重复这几个字,一眼瞥见李莲花脖子上的红痕,指着那痕迹,一脸不信,“那你的意思,这也是我弄出来的?”
“昂!可不就是你弄出来的嘛。”李莲花瞟了一眼现在怒火中烧的人,心想这也不算是骗他,也不算是自己说谎。
“我?我怎么弄的?”方多病收了怒火,变了脸色,盘膝坐在李莲花对面,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嬉笑,“那你给我演示一下,我是怎么弄出来的?”
“你过来,过来。”李莲花朝方多病招手,见这人一脸戒备,坐在对面,一脸戏谑,“好,不弄到脖子上,你伸手过来。”
方多病半信半疑的伸手过去,挽起袖子,将半截葱白的胳膊伸至在他眼前。
眼见李莲花双手捧住他胳膊,好像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正觉的不对,忽见他空出一只手来,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那胳膊上被他掐住的地方立刻出现一片红痕,疼的方多病立刻收回胳膊,一脸惊讶的去看这个现在一脸坏笑的人。
“你!”方多病瞪大了眼睛,只不停摩挲被他掐疼的地方,伸手在空中做出一个掐人的动作,“我不信,我怎么可能半夜不睡觉,专门掐你脖子。”
“看看,你看看!”李莲花声音越来越大,偏着头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这就是证据。”
“哦,”方多病答应了一声,忽然回神,“不对,要是我弄的,那你早上骂谁是狗呐?”
“啊?”李莲花一惊之下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这人记性这样好,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