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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梨花院,许婉宁看到了两个站在梨花树下的姑娘。

身形婉约,面容清秀,一看就是柔柔弱弱的姑娘。

“白鸽,白雀?你们怎么在这?”扶柏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们。

白雀不理会她,见到许婉宁,单膝跪地:“白鸽、白雀,拜见小姐。”

扶柏愣了一下,接着就笑得捶树:“哈哈哈,督主也不要你们了吗?”

白鸽乜了他一眼,声音清脆爽利:“小姐,从今往后我与白雀就是您的人,听候您的差遣。”

“是裴珩让你们来的?”

“是。”白鸽说:“奴婢擅医,白雀擅毒,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二人。”

扶柏笑嘻嘻地说,“小姐,她们还会唱曲,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唱曲?

连怎么去陆氏身边的借口都有了。

果然,裴珩心思细腻起来面面俱到。

许婉宁很满意,“裴大人的属下,没有一个不好的。”

这是连扶柏都给夸上了。

扶柏得意扬扬。

她亲自上前,扶起了白鸽与白雀:“今夜你们先安顿下,明日我会带你去见我娘,请你们二人,一定要关注我娘的饮食和用药,哪怕是喝的一口水,也请你们要多加注意。”

“请小姐放心,奴婢二人一定会照顾好夫人。”

让青杏带着二人去安顿了,红梅也伺候许婉宁睡下。

有了裴珩送来的这两个擅毒和擅医的人,许婉宁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心情也好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一直都在。

红梅看着许婉宁脸上的笑,也跟着笑。

“小姐心情很好。”

“嗯,大哥不在,总算是有人能帮忙看着点娘了。”

就算林惠没有什么,也算是求了一道平安符吧。

“小姐,您觉不觉得,裴大人最近见您的次数,比以前多多了。”红梅突然问。

她早就想说了,就连梨花楼的第四个包厢,红梅现在明白了,那就是小姐特意给裴珩准备的。

还有那夜,小姐抓着裴珩的衣裳,让人带着她飞到月亮上去看星星,裴珩哄小姐时,耐心又温柔的样子,红梅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跟小姐说说。

许婉宁眨着大眼睛:“是嘛?”

“是。”红梅说:“自从梨花楼开张之后,裴大人就几乎天天都会过去。”

许婉宁:“他要去吃饭喝酒嘛。太晚了,他没饭吃。”

“小姐,他是金麟卫的大都督,又是大都督府的主子,多晚都有人等他,知道他没吃饭,谁都会给他做饭,哪怕他要吃满汉全席,再晚也会有人给他做出来。”红梅看着许婉宁。

有些时候,身在局中,不如旁观者看得更清。

许婉宁沉默不语。

“小姐,裴大人对您,不一般。”红梅直截了当地说:“他或许对您存了其他的心思。”

能有什么心思?

男人对女人的好,总不会来得无缘无故。

许婉宁依然没有说话。

“小姐,您如今是和离妇,他又是那个身份,奴婢觉得,有些时候该保持距离,还是要保持距离。虽然他对您够好,可是一直这样下去,若是被旁人发现,对您名声有碍。”

名声?

许婉宁幽幽地笑问红梅:“红梅,你是把你家小姐想得太好,还是把裴大人想得太差?”

眼底隐隐有了怒意。

红梅一怔,“小姐。”

“红梅,你家小姐就是一个商贾之女,还是个带着儿子的和离妇,裴珩什么身份?他虽然现在不如以往,可他现在的身份也是我们许家甚至是许多世家大族望其项背的存在,我与他交往过甚,是我污了他的名声。”

红梅连忙解释:“小姐,您明明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许婉宁眼底的怒意消散不见,她拍了拍红梅的肩膀,语气温柔:“下去吧,下次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她得裴珩诸多帮助,如今又让她与裴珩划清界限,便就是个普通朋友,此举也难免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嫌疑。

虽然红梅是为她的清誉考虑。

屋内的灯熄灭了。

许婉宁睁着眼睛望着帷幔,许久没有睡去。

她在想与裴珩的关系。

二人现如今的交往确实比在燕城还要频繁,特别是这个梨花院,就跟他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都是大半夜的见不得人的时候,若是别人,许婉宁定会把人当登徒子给乱棍打死,可裴珩……

她甚至好酒好菜地招呼人家。

裴珩对她越好,她也想对裴珩越好去回报他。

可落在外人的眼中,或许这好,就变了味道。

可怎么着?

许婉宁望着帷幔嗤笑。

堂堂一个大都督、璋和帝身边的大红人,多少世家大族皇亲国戚都巴结的人,会对她有想法?

哪怕她未婚未育、冰清玉洁,也入不了裴珩的眼。

这样想着,许婉宁这一团乱麻就清楚多了。

就是普通朋友嘛,多的,无需多想,只会庸人自扰。

她没那么不要脸,会认为裴珩对她有非分之想。

整个梨花院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尚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洒下薄薄的一层光辉,也照亮了屋顶上坐着的一袭紫衣,举起一壶梨花醉,对月独酌。

身形寂寥、孤单望月。

第二日一大早,许婉宁就带着白鸽白雀去了陆氏处。

陆氏还没开始吃饭,瞧见许婉宁来了,忙让人加筷子,“难得你起得这么早,快,陪娘用早膳。”

许婉宁确实没吃早膳,她去扶陆氏,噘嘴说:“娘,你是嫌弃女儿懒咯?”

“嫌是不敢嫌的,毕竟你现在也是咱许家能赚钱的人了,娘哪里敢嫌弃你,娘巴着你还来不及呢,还得靠你赚钱吃饭呢。”陆氏这酸溜溜的话,酸得不能再酸了。

许婉宁抓住了重点:“娘,爹又咋惹你生气了?可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哼,你那个爹,嫌我没做过生意,给他出的主意都是破点子。”

许婉宁看向陆氏身旁的云姑姑。

云姑姑抿唇冲她笑着摇头。

许婉宁明白了:“娘,爹是说你好好休息,别去想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会解决,你不要操心,想多了费心神。”

云姑姑唇边笑意更大,偷偷地给许婉宁竖起了个大拇指。

许婉宁心中得意,娘又把爹的好意给曲解了。

曲解?

就好比她曲解裴珩的好意一样,对一个人好,为什么非要扯到另外一个地方上去。

虽然世人都说裴珩心狠手辣、暴戾成性,可这几个月的接触,许婉宁也发现这人,依然还保有纯真、善意。

许婉宁想让裴珩的纯真和善意一直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