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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要找到卫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到他家中的时候,卫坤并不在。

廖氏堵在门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顺天府的官兵拿出了一张女子的画像,打开给廖氏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廖氏看到了画像上闭上眼睛已经死去了的佩佩,她心一惊,鬼使神差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谁啊?怎么这副样子,怪吓人的。”

“她已经死了。”官兵看向屋内:“我们要进去搜查,麻烦你让开,让我们进去。”

廖氏回头看了一眼,提醒道:“我还有三个孩子,麻烦你们别吓着他们。”

官兵理都不理她,撞开她就冲了进去。

三个孩子站在院子里,冷冷地望着冲进来的这群官兵。

这些穿着一样衣裳佩剑的官兵,不过是守城门的一条狗,之前连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在他们却肆意践踏在他们的住所上,肆意翻动着他们的东西,就好像,他们三个现在是狗。

卫清是个女子,只得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看他们搜完了别的地方要去搜自己的闺房,立马冲了过去,双手张开拦住他们的去路:“这是我的闺房,你们不准进去。”

女子的闺房是重地,确实是不能让外男进去的。

廖氏过去:“是啊,几位大爷,这是小女的闺房,都是些姑娘家的东西,还是不用搜了吧。”

卫起和卫修也围了过来:“里头什么都没有,别搜了。”

几个官兵都是年轻的。

看到廖氏带着三个子女拦着他们,挡在门口,一种不可言说的痛快在心底蔓延。

“卫姑娘之前是卫国公府小姐,闺房自然是不能随便让外男进的,可你现在不是卫国公府小姐了啊,再说了,你这里很有可能是命案的第一现场,每一个角落我们都不能放过!”

之前一是个云,一个是泥,现在身份调转,一个是官兵,一个是庶民,官兵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狭隘的高傲自大。

他们之间巨大的身份反转让这群人也得到了满足感。

之前再风光又如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廖氏现在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不敢去招惹比他们厉害的人,可若是以前不敢不能招惹的,有朝一日被他们踩在脚底,这群人,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欺辱对方。

“我们没有杀人,我们也不认识这个人!”廖氏吼道,身居高位让她现在依然有骄傲:“你们滚,滚,滚!”

她指着一个官兵的鼻子骂,那官兵气不过,推了她一把,廖氏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

卫修到底年纪小,上去跟官兵扭打在一块。

只是到底年纪小,又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长大的,哪里打的过天天在城里巡逻,每日习武训练又都比他大的衙役,没两下就被人给按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卫修在地上挣扎,廖氏急的大喊:“修儿,修儿,你们放开我的修儿。”

卫清吓得躲在卫起的后面,卫起刚要上前。

为头的官兵突然拔出了剑,一脚踩在卫修的背上,大喊道:“我们怀疑这就是命案现场,我们要进去查看。若还有人阻挠官府办案,小心刀剑无眼!”

卫起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了。

也无人再敢阻拦官兵进去搜查,卫清更是提都不提。

廖氏爬了起来,抱住卫修。

卫修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娘,他们竟然敢打我,杀了他们,呜呜呜,杀了他们!”

卫修不停地哭,廖氏不住地安慰,盯着已经搜查完了的捕快,眼神阴鸷愤怒。

“搜完了吧?你们搜到什么东西没有!”廖氏质问道。

捕快并不理会她,而是在四周又查看了一番,确定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才跟廖氏说:“死者与卫坤关系匪浅,若是有卫坤的任何消息,麻烦你们告知官府,不然就是包庇嫌犯。”

他们也不管廖氏答应不答应,走了。

卫清进了屋子,看到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掩面大哭:“他们怎么敢,一群贱民,他们怎么敢!”

廖氏扶卫修起来,看着卫起:“刚才为什么不救你弟弟?”

卫起嘟嘴,悻悻地说:“他们那么多人,又有剑,我,我打不过他们。”

廖氏看着事不关己的卫起,再看着只关心自己闺房的卫清,还有虽勇敢却没一点自保能力的卫修,心痛莫名。

是她毁了这几个孩子啊!

她自以为,卫国公爵位可以世袭,大儿子不喜欢练武,那就去从文,大儿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胆小懦弱,小儿子虽会武功,却年纪过小,女儿就更别提了,伤春悲秋可以,自保却不行。

若是还养尊处优,世袭了卫国公的爵位,将女儿嫁一户好人家,锦衣玉食,倒也没什么担心的,只是现在……

世事难料。

廖氏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女,个有个的不足,如今手无钱财,无权无势,未来如何,廖氏担忧不已。

而如今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卫坤去哪里了,佩佩的死,又会牵连到多少人。

廖氏一无所知,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娘,娘,娘,你在想什么……”卫修一脸担忧。

廖氏抱着卫修:“娘没想什么,娘就在想,你爹什么时候回来。”

她话音刚落,门就被人大力地捶响,“开门,开门,这是卫坤的家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

廖氏连忙过去开门,门打开了一条缝,外头是个陌生的伙计:“你找谁?”

“这是卫坤的家吗?”外头的人问。

“是。”廖氏点点头。

“这个人是卫坤吗?”那人指了指脚边的人问。

廖氏看到趴在门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男人,不是卫坤是谁。

“他,他这是怎么了?”

“他在我们店里喝多了,没钱付账,让我送他回来,说是你会付钱。”

“付钱?”廖氏声音都尖了:“他花了多少钱?”

“哦,不多,也就十多银子,我家东家说了,以前卫国公总是照顾酒楼的生意,这次打个折,就收他十两银子。”

十两?

廖氏嗓子都叫破了:“我哪来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