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姆先生。”
罗宁如往常一般，轻轻地推开训练场的大门，虽然说他经常到这里与老扎姆畅谈，但老扎姆主动邀请他前来，是相当少见的。
老扎姆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头和蔼地说道：“你来了。孩子，来，坐吧。”
“打扰了，”罗宁点了点头，坐在老扎姆的对面，但下一刻，桌上的一抹暗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您受伤了？！”
罗宁的淡然自若瞬间狰狞起来，他拍桌而起，问道：“是谁伤了您？我这就去讨个说法！”
“是夜辉那孩子……”
老扎姆摆了摆手，示意罗宁不要急躁，待他坐下来后，这才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可以称作这个地方的第一人了。”
“第一人？”罗宁感到不理解，“这才三百年，他这就超越了您这么多年的努力？那我们变强的意义何在？”
“意义就是，弱者，只会成为强者脚下的烂泥。”
老扎姆微微睁开眼，眼神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了罗宁的心脏。
罗宁哑然地张着嘴，刚刚不过是幻觉罢了，他很快就能挣脱，但这就是老扎姆的真正实力，只需要稍微认真起来，他就全然不是对手了。
而夜辉只需要花三百年就超越了老扎姆。
“抱歉，”罗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也太夸张了。”
老扎姆点了点头，半晌过后，罗宁这才重新开口道：“那么这就是您收他为徒的原因吗？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
“并不是，”老扎姆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小酌一口，说道，“是为了不再出现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不明白。”
“唉，”老扎姆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的种族是如何灭亡的吧？”
“当然，”罗宁点了点头，眼里不禁染上了一丝仇恨，“那天如果不是运气好，有任务在身，或许我就和族人一样和整颗星球陪葬了。”
“那么他的目的就是减少这种事的发生。”
“你是说，延续封印吗？”作为老扎姆的跟屁虫，罗宁也多少了解有关达莱克斯的事，也同样知晓造成自己家乡毁灭的真凶便是他。
“是啊，”老扎姆叹了口气，这次是在为夜辉的未来而叹气，“得到这份力量所带来的责任，便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我此生不知多少倍的时间里，他都将作为延续封印的……”
牺牲者。
……
罗宁与夜辉相视而立，但即便这一刻他俩已经站在了这座平台上，夜辉的神情依旧如同坚冰一般，没有一丝的波动。
三百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虽然罗宁很讨厌这个刚来就能受到老扎姆青睐的新人，但现在他知道了很多东西，这才明白夜辉那时与自己的火药味是多么难得。
当代最强与新晋第二强的对决吸引了无数人，作为能破开宇宙障壁的“强者”，他们自然期待着这场巅峰对决。
对决开始了，罗宁身前变化出一把长刀。也是，作为老扎姆的追随者，罗宁使用长刀确实不是什么怪事。
一道白光闪过，这是一道纯粹的斩击，夜辉仅一眼就看出了罗宁和老扎姆几乎是完全以剑道变强的存在，于是他抬起手，将斩击轻轻捏碎。
罗宁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因为在夜辉捏碎斩击的那一刻，他已经闪身至夜辉身后，抬刀往夜辉的背部刺去。
按照老扎姆的说法，夜辉的实力已经与他平级，甚至可能更强，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若是留手，可能只要一招就会败给夜辉。
这一次，夜辉拔刀了，两刀瞬间碰撞在一起，罗宁很清楚，这不过是夜辉不愿让自己掉了面子，这才以刀迎接。
罗宁本有些恼怒，但在这个距离下看到夜辉的双眼时，那古怪的熟悉感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了。
……
“这里是？”
“这里是平台，如果你想变强，可以留在这里。”
“好，我想要变强。”
罗宁冷冷地说道，他的眼神与夜辉如出一辙。
时光流逝，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苦大仇深，反而幸运地释怀了，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根本不能报仇。
至于后来执着地跟随老扎姆，也是因为老扎姆的实力和人格完全征服了他。
……
老扎姆轻柔地擦拭着茶桌，享受着短暂的平静。
他自认为活很久了，久到有些麻木了。但是夜辉的出现给了他足够的惊喜，今日的训练，夜辉终于能够和他站在同一台阶，如果自己不使出压箱底的绝招，恐怕真的难以战胜夜辉。
但这压箱底可不是留给夜辉的。
……
夜辉抬起一脚，踹在没有反应过来的罗宁身上，罗宁瞬间化作一颗黑色的炮弹，在对决场的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咳咳！”
罗宁咳着血，原本的发型早已凌乱不堪，身上也到处都是刀伤，但他很清楚，夜辉并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就像老扎姆一样。
“就这样结束吧，”夜辉淡淡地说道，眼里闪过一瞬的失望，毕竟不久前的交流里，他以为罗宁会是个能让他变强的对手，但现在看来并不是，“我累了。”
这句话，是真心的。
罗宁抬起头，手中的长刀让他站稳了身形，他明白了，夜辉的双眼，和他当初其实并不一样。
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牺牲。
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罗宁真的倒下了，但夜辉依旧留手了，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全盛时期。
我是这里最强的了……
夜辉看着罗宁倒下的身影，观众台上惊呼声仿佛静音了一样，只有刀尖触碰地板时的脆响。
完全没有感觉……那我还要多久才能继承阴仪他们的责任？
一道灰色的旋涡余夜辉的身后浮现，夜辉的眼神微动，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是阴仪他们找我了。
夜辉很清楚，旋涡里是封印之地的气息，而通道忽然在此出现，说明封闭许久的封印之地再度开放，他也可以再次见到熟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