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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丛林里,项溪用尽最后力气,将刀子送进最后一名敌人的胸口,这才无力地倒在地上。

刚才胸口中的一枪,已经伤到了心脏。

项溪知道她马上就要噶了,但她并不难过。

所有职业杀手的宿命,都不外是不断地噶人最后被噶,就像她那漂亮得能让太阳失色的师父一样,不过是早晚的事。

唯一放不下的,是她养的狗。

她拿出手机,打开家里的监控。

走的时候还干净整洁犹如停尸房的客厅,此时竟是一片狼藉,茶几上的东西都被打烂在地上,沙发的垫子里的泡沫扯得满地都是。

就连墙上的电视都难逃一劫,脸着地地趴在地上,估计外表和内在都已经崩裂。

而一条黑白相间的傻狗,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客厅里上跳下窜,追逐着误闯进来的一只小鸟。

听到监控的声音,傻狗立即停止了对小鸟的爱,伸着长长的舌头走到摄像头前,脸上写满了期待。

铲屎官你看我厉害不?

还不快表扬我?

啥时候回来给我喂饭?

项溪差点被气得活过来。

算了,这次就不骂了,没力气。

“大傻。”

“汪!”

“老娘要走了,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汪?”

“保重。”

“汪汪汪……”

大傻焦躁不安的叫声中,无数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在项溪的脑海中浮现。

……

昏暗的教室,七八个高大的男生,将又黑又瘦的她堵在墙角,疯狂地拳打脚踢。

唾沫犹如下雨般吐了她一脸,最后所有人都脱下裤子,用带着恶臭的黄色液体将她全身淋透。

站在窗户外的班主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毫不掩饰挂在嘴角的笑意,厚实的镜片后,犹如鹰隼般的小眼睛,散发着报复的快意。

项溪记得很清楚,这是她第98次被这样欺负。

……

深夜的街头,衣服几乎被撕成碎片的项溪,独自走在没有路灯的小巷,一只猥琐的脏手从背后伸向她的腰下,却被一道快如闪电的刀锋斩落在地。

看着鲜血从他的手腕喷出,项溪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一个美得足以照亮夜空的女子,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面前,柔如月光的视线落在她平静而消瘦的脸上。

“不怕?”

项溪摇头:“不怕。”

这是她与师父的第一次遇见。

……

潮湿闷热的灌木丛,仍旧很瘦的项溪静静蛰伏,全神贯注盯着一条从水中爬上岸的尖吻鳄。

这是她被扔到热带雨林三天后的第一顿晚餐。

……

灯火辉煌的别墅,足有上千平的巨大游泳池前,有着傲人身材的女服务员,将托盘中的橙汁送到富豪面前。

就在他那只肥胖的咸猪手伸向她的衣襟时,项溪将藏于托盘底部的水果刀,准确无误地送进了他的咽喉。

这是项溪的第一次任务。

……

还是那间教室。

当年欺负她的男生已经长大,有的当了老板财大气粗,有的成为高管衣冠楚楚……

那位戴着眼镜的老师,也是师道尊严,桃李天下,无数的荣誉掩盖了他那颗龌龊又阴狠的内心。

他们被绑在吊扇上,昔年不可一世的霸道和盛气凌人,被无尽的恐惧与瑟瑟发抖所取代,想逃却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当年打过项溪的手脚,被一把锋利的刀刃斩断,吐过她唾沫的嘴,被割成八片,呲过黄色液体的器官,也全部被一刀切下。

眼镜老师那双曾摸过女孩的双手,被铁锤砸得骨肉粉碎,从指尖一直砸到肩膀。

这是项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复仇。

……

破烂的农家小屋,身穿大红喜服的项溪坐在床沿,一根称杆挑起她头上的盖头,然后她看到一张傻笑着,嘴角还流着口水的脸。

“嘿嘿嘿……娘子……”

项溪:“嘻嘻嘻……相公!”

傻子目光灼灼,急不可耐地凑了上来:“娘子娘子,我们玩那个好不好?”

“玩哪个嘛?”

“今天我们大婚,当然是玩躲猫猫啊!”

项溪:“好啊好啊……”

等等!

好个屁啊!

这特么都混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项溪猛地睁开眼睛,而眼前的一切,让她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

只见她衣衫褴褛,躺在满是稀泥的地上,好像是个农家院子,有几间矮小的土坯房和一圈破烂围墙。

屋子的窗户没有玻璃,房顶是茅草盖的,一只老母鸡正在屋顶划拉着找食。屋檐下坐着一男一女和两个小孩,都是古装打扮,脸上均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刚才那个与她成亲的傻子,此时正坐在围墙头上,啃着一条大黄瓜,嘴角的口水犹如瀑布。

而离她最近的,是个一脸凶狠的老婆子,手里的扁担抵着她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还敢跟老娘装死?再不爬起来,老娘揍得你脑袋开花!”

尖锐的声音刺痛了项溪的耳膜,后脑勺的剧痛更是让她皱起眉头,然后大量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识海。

原来,她穿越了。

在那个世界噶了之后,她的灵魂不知跨越了多远的距离,来到一个叫做大夏的古代国度,附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

原身也叫项溪。

这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妇女没有任何地位,绝大多数的女人,一辈子都不配有个正经名字。

亏得原身的老爹是个落魄秀才,她才有了这个名。

但,从来没有被人叫过!

因为原身生下来就不正常,小时候傻不兮兮,长大了疯疯癫癫。

好点的叫她疯丫头、项疯子,不好的叫她疯婆子。

去年冬,经由媒婆牵线搭桥,原身许配给了楠竹村刘家的老二——刘庆俞。

刘庆俞也是个天然傻,很纯的那种。

不然也不会在洞房花烛夜,拽着原身玩了一晚上躲猫猫,现在老婆被一扁担打死了,他还傻不愣登地坐在墙头啃黄瓜。

两人一疯一傻,正可谓天残对地缺,乌龟配王八。

但自从嫁进刘家后,原身的日子可不好过。

一个疯丫头,被打了也不会告状,告了也没人管,整天被婆母和大哥、大嫂,甚至两个堂侄子欺负。

家里有活就被赶去下地,一日两餐清汤寡淡,吃得还不如圈里的母猪。

稍微做错点事,就得被婆母吕氏一顿好打。

吕氏的原话是:

什么疯婆子颠婆子,都架不住老娘一棒子!

敢不听话?

打!

敢不干活?

打!

敢跟老娘顶嘴?

往死里打!

打怕了,神婆子也得老实服气!

……

今天原身去后山割草喂猪,不留心把衣服挂了个小口子,回来后被吕氏看到,当场就是一顿好打。

原身被揍得哇哇大叫满院子乱跑。

吕氏随手操起一条扁担,砸在她的后脑勺上,当场结束了疯癫的一生。

然后她就来了。

项溪的心惆怅啊。

她可是世界顶级的杀手。

好不容易死一回,穿了。

结果成了个疯婆子!

还有个傻子相公!

高高在上的穿越之神,你丫的信不信本小姐去杀手之神那儿告状,让他把你给噶了?

“还不起来是吧?”

见项溪还躺在地上不动弹,吕氏抬起脚就踢。项溪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避开吕氏一记凶狠的夺命脚,翻身爬了起来。

人虽是爬起来了,但吕氏一脚没有踢中,反而更为恼怒。

“还敢躲?老娘让你躲!”

吕氏举起扁担,对着项溪就砸了过来。

虽然才来几秒钟,但项溪已经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滔天恶意。

正准备还手,突然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整个世界,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