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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溪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有个娘。

不对,是原身还有个娘……好像也不对,每个人都有个娘,只是她已经非常努力地想了,也没从原身的记忆里搜出来这么一号人。

见她不说话,老妇冷笑起来:“果然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洗脚水!到婆家才一年多,连娘都不认了!”

项溪是真没了主意。

因为她上辈子就没见过亲爸亲妈长什么样,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所以穿越过来这么久,也根本没去想过原身娘家的事。

现在咋办,原身娘找上门了,她叫还是不叫?

“怎么不说话了?”老妇继续数落道,“家里这么大的事,也不让人来知会一声,还生怕我们知道,说是你婆婆要成亲,生怕娘家来人是吧?是怕丢了秀才公的脸面,还是怕把你家吃穷了?”

就在项溪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老村长红着脸,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高兴啊,所以喝得有点多,眯着醉眼看了半天才把老妇认出来。

“你不是那个……项秀才的续弦吗?姓什么来着?”老村长用力地想了想,道,“对对对,邱氏!你是邱氏!”

项秀才,就是原身的亲爹。

但续弦的话……那岂不是有可能不是原身的亲娘,而是后娘?

于是项溪问:“村长,她是不是我亲娘啊?”

众人差点把嘴里的肉都喷出来。

还以为项疯子不疯了呢,看来是想多了。

哪有闺女连亲娘都认不得的?

“不是,你亲娘早就过世了。”老村长道,“而且你嫁过来后,你爹才续的弦,没多久他也过世了。”

双亲都没了?

项溪看着面前的老妇,也是呵呵了。

难怪原身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忆,估计就从来没见过!

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后娘,是得多厚实的脸、多结实的皮,才会跑到她这里来装大尾巴狼?

于是她冷声道:“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娘?”

“我怎么就不是你娘了?”邱氏大声嚷嚷道,“我嫁给你爹,就是你的娘!”

“我爹从来没跟我说过,”项溪道,“要不,你现在让他来跟我说?”

“你……”

邱氏被这句话气得够呛,眼珠子都鼓了起来。

人都死大半年了,让她去哪儿叫?

“果然是那破落户的种,伦理都不讲了是吧?”

“滚!”

项溪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要赶人。

别说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后娘,就算是亲娘像这样的态度,她也照样不会惯着!

见她真的不认,邱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这里是楠竹村,全村的人都还在呢。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来都来了,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就看到旁边桌上,还有一碗只吃了一点的扣肉,上去端起来转身就走。

看着她像个偷鸡黄鼠狼似的,项溪不由心里感叹。

这老货脸皮之厚,比吕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傻!”

“汪!”

“追回来!”

汪汪汪……

大傻立即大叫着追了上去,就它那长相,把忙着回去的邱氏吓得够呛,手里的扣肉全都洒在了地上。

于是她将手里的盘子朝大傻一扔,赶紧跑出去老远:“好你个死疯婆子,还敢放狗咬我!你就是这么对娘家人的?走着瞧!这事儿肯定没完!”

“汪汪汪……”

吕氏在大傻的追逐下,狼狈地跑了。

大傻追了一小段,便回头叼着盘子就跑了回来。

铲屎官快夸我!

“唉,”老村长似乎也有同感,一声长叹道,“有这样一个后娘,日子难过啊。”

“村长,我一点都不难过。”项溪道。

“我不是说你,”老村长道,“我说的是你哥。”

项溪又是一愣。

啥?

我还有哥?

原身的脑子果然不太好,这种重要的事都记不住啊。

项溪从来没有过哥,也没有过弟,也没有姐妹。

不知道有个哥哥罩着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顿酒席,一直吃到了半下午。

村民们是放开了肚子吃,但菜还是剩了不少,项溪就让大家回家拿来碗,分了拿回去晚上煮面条。

散去之前,老村长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醉醺醺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听好了,项氏不计前嫌,把你们都请来吃酒,这是她豁达。以后你们谁再看不起她家,就是跟我过不去!”

老村长虽然醉了,但没人不把他的话当真。

楠竹村鸡飞狗跳的日子或许还会持续,但项溪知道,反正往后她这儿基本上能清净了……吧?

……

一天下来,全家人都累了。

在送走了贺掌柜夫妇、罗秀才众人后,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除了大傻、二傻外,大家都不怎么饿,项溪便让留行把中午的菜热了几个,又打了一点酒。

二傻子今天不能给他喝,喝了晚上又要去破坏树林,她没精力去照看。

扶风不会喝酒,最后只有留行陪她喝一点。

之所以突然想喝几口,是因为项溪突然知道了她还有一个哥哥。

即便心里清楚,那只是原身的哥哥,跟她项溪没有丝毫关系,可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这个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对她又是什么态度之类。

可能这就是血脉联系的神奇之处。

还是去原身的娘家看看吧,万一那个哥哥也跟其他人一样,彻头彻尾地看不起她这个疯婆子呢?

这样也好断了这份有个血脉亲人的念想。

“留行兄,”就在项溪考虑着怎么回娘家时,扶风已经吃完了饭,并且开始逗起了留行,“我看你酒量不行啊,才喝了几小口而已,就要醉了。”

留行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可不是一般的酒!”

“哦?那是什么样的酒?”

“这酒稍微多喝点就醉,醉了就不省人事,连做了什么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扶风眼睛一亮,这听起来似乎很好玩啊!

于是他道:“我才不信呢,我看你就是喝不了酒,故意找的借口。啧啧啧……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留行气得一瞪眼,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男子气概!

他端起酒碗,一口把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这下可不得了,几乎是一瞬间,连眼睛、脖子都红透了。

“留行醉了!”刘二傻一看,便闹了起来,“媳妇儿,要不要让他劈柴!”

项溪回过神,一看留行果然醉了,便点了点头。

正好今天劈好的柴烧完了,劈就劈点吧。

刘二傻乐呵呵地抱来了一大堆木头,留行见着这些木头,就像看到仇人一样,从屋里拿出大斧头,嗷嗷叫着就是一通乱劈乱砍。

见他竟然拿着这么大的斧头,还把木头全部劈得稀碎,扶风惊讶得快要合不拢嘴。

厉害啊这兄台!

平时看他也没有多壮,抱个小猪上山感觉都有些吃力,到了山顶都还喘气。

没想喝了点酒,竟能把这么大的斧头舞得像烧火棍一样!

那些大腿粗的木头,几乎是劈一下就成了两半!

深藏不露啊!

再看少爷和夫人的表情,好像已经是司空见惯,心里更加惊讶。

留行把夫人叫师父,那他这劈柴的功夫,肯定就是夫人教的了。

能把这么瘦弱的人教成这样,一般人能做到?

夫人更是深藏不露,说不定,她就是真的仙人呢?

·扶风越想越觉得留下来是对的,不过有些事还要多看,多想。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留行劈柴,可惜留行猛归猛,但耐力差了点。

不过一刻时间,就完全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都歇了吧。”

项溪说着,便要进屋休息。

扶风指着躺地上的留行,问:“夫人,他呢?”

项溪头也不回:“谁灌醉的谁负责,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扶风:……这可是个醉汉啊!

一个醉汉顶三个人重啊!

我拿什么去负责啊!

“小扶风,”刘二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行的。”

大傻:汪汪汪!

看着少爷领着狗子也走了,扶风人都麻了。

本以为看了一场热闹,没想到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