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夏京都重地。
项溪家的两辆马车,距离城门还有几里地,官道上就排起了长队,以商客的车队居多,还有周围的百姓,往城里运送粮食和蔬菜的。
队伍行进得很慢,不过大多数人可能早就已经习惯了,并不着急,一边慢慢向前挪动,一边相互聊着些天南海北的事。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能够远远看到那巍峨的黑青色城墙。
不愧是京都,这城墙至少高七丈,也就是差不多六层楼的高度,门楼和角楼更是修建得恢弘大气。
来到城门口,几十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会严格盘问进城的每一个人,还要检查入城的货物。
项溪他们没什么好检查的,除了马车上带了一只香喷喷的小肥猪,有点让士兵们意外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只是些随身用品,所以很快就被放入城内。
走出城门的门洞,眼前便豁然开朗,宽敞的街道铺着青石板,来来往往的牛车、马车和行人都是井然有序。
稍微往里面走一些,街道两旁便是琳琅满目的货物,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京城吗?好热闹啊!”珠珠的大眼睛都要不够用了,不过很快她就又开始担心起了她的钱袋子,“住在这里的话,每天肯定要花很多钱吧?”
“花钱怕什么?”项溪不屑地道,“珠珠你记住,钱就是条狗,越花它越有。有了钱不花,那就是傻瓜。你把钱当孙子,那你就是爷。你把钱当爷,那你就是孙子!”
“呵呵……”珠珠被逗得呵呵直笑,“夫人,那我们该去花钱了,肚子都饿了。”
“走走走,本夫人请你们吃油泼辣子面!”
来长安,可不得先吃几碗面么。
不过刘二傻往那儿一坐,一家人吃的可就不是几碗,而是二十碗,把煮面的老板嘴都乐歪了。
吃完午饭,项溪就开始打听房子。
“几位听起来是外地口音。”
“怎么,”项溪笑着道,“外地人来了,你们要宰客是吧?”
“这位夫人说笑了,”牙行掌柜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可能对京城不太清楚。在这里,宅子不是随便买的。”
“什么意思?”
“这样跟你说吧,”掌柜道,“在京城,王公贵族、大臣住的是一片地方,普通官员住一片地方,富商巨贾住的又是一片地方,绝不能乱买的。”
项溪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阶级等级吧。
你一个商人买了王公贵族区的房子,那岂不是拉低了别人的身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就算明的不说,暗中随便想个法子,也能让你住不下去。
“我们是商人。”
“商人的话,住西城。”掌柜道,“正好我们这儿有几处宅子,价格也很实惠,夫人想要去看看吗?”
既然有房,那肯定是要去看的。
于是一家人跟着牙行的伙计,来到了西城,先后看了三处宅子。
位置、交通、新旧都差不多,而且都是三进宅,项溪觉得都可以。
“小二,这三处宅子各是什么价?”
“前两处一万八千两,”牙行伙计道,“这一处一万二千两。”
多少?
就这么个小宅子,要一万多两万?
就算是京城,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
“怎么差这么多呢?”珠珠问道,“我看这一处好像还要小一点,怎么就差了六千两?”
“姑娘,”牙行伙计解释道,“另外两处宅子有井,而这一处没有。”
珠珠更加震惊了:“一口井而已,就差了六千两?”
“呵呵,姑娘应该是南方来的吧?”伙计道,“你们南方水好啊,随便找个地方挖一挖就有水,但在京城想挖出一口井,那可是非常难的。家里没有井,用水就要去街道上的公共用井打水,费时费力不说,到了旱年时用水都得用抢的。”
珠珠算是明白了。
看来京城跟逸州府,有很多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夫人,那我们买哪一处?”珠珠问完又道,“那两处好贵。”
意思很明确,要买便宜的!
毕竟是六千两银子啊!
要省钱!
但她担心项溪又要大手大脚,于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夫人,我每天去打水!”
项溪呵呵了,要你个小丫头打什么水?
再说了,不就是一口井么,没有那么难的。
这处宅子没有井,自己挖一口不就是了?
至于挖不出水,那只能说是打井的方式不对。
“就买这处。”项溪道,“赶紧给了钱去衙门,时间不早了,今晚我们还要住呢。”
“哦。”
直到把银票交给了牙行,去了衙门登了记,拿着房契回到家,珠珠都还觉得不真实啊。
她怎么都想不通,夫人这次,为什么不败家了?
办好了各种手续,接下来就是打扫卫生了,好在这宅子只有三进,牙行也经常派人来打扫,所以一家人齐心协力忙到半下午,就把卫生弄好了。
“二傻子和留行看家,扶风和珠珠跟我出去买东西!”
扶风从驾着马车出了后门,绕了一个小半圈来到前门处,项溪和珠珠刚要上车,一辆黑色马车缓缓停在了隔壁人家的门口。
一个贵妇人从马车上下来,正要进门,却突然看到了项溪家的马车。
“怎么是你们?”
项溪正要上车呢,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就乐了。
“哟,这不是沈夫人吗?好巧啊!”
沈夫人的脸都黑透了。
她从逸州城走了两千多里来到了京城,本以为至少几年之内见不到这疯婆子了,结果这才多久啊,又见面了!
而这次更过分啊,这疯婆子住的不是她家对面,而是住到了她家隔壁!
就只隔了一堵墙啊!
但沈夫人在最初的惊讶和愤怒后,突然又笑了起来。
这里可是京城啊!
在京城,她还用怕这个疯婆子吗?
哈哈哈……
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踏进来啊!
“确实巧啊,”沈夫人笑着道,“没想这么快又相见了。”
“都是熟人了,改天我来你家串门儿啊!”
“呵呵,就怕你不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项溪道,“就隔了一堵墙,搭个梯子就过来了,可是方便得很呢。”
沈夫人一抽嘴角,又想起了半夜三更被刘二傻那锣声支配的恐惧。
“那我等着。”
说完沈夫人转身进了大门。
项溪也是微微一笑,这就叫他乡遇故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