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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撕裂焰火 > 第265章 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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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没有看到,离码头还有很远就注意到了戒严,纪莫年远远望见了刑警队的车,皱紧眉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接触专案组的事了,此时莫名的心慌。

一直张望想看清怎么回事,华瑶却拍了拍他,把头靠在他肩上,“累了。”

将纪莫年的思绪拉回来。

“那送你回去,或者找个地方睡觉?”

他心里失望,总觉得今天没看到日出不是好兆头,心里空落落的。

华瑶摇头,“想去坐摩天轮。”

早晨的游乐场人特别少,摩天轮开了,但没几个人,可摩天轮就算没人只要开了,就要轮回的一直转着。

纪莫年买了两份包子和豆浆,摩天轮升的很慢,他俩吃着热乎的早饭,看着一点一点升高变小的城市全景,谁都没说话。

一直到摩天轮升到最高空,纪莫年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情不自禁想要去吻她,华瑶却抬起头来很认真的,“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纪莫年一怔。

“我是说你家,或者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不是你的公寓。”

纪莫年不明就里,华瑶指着远处的一个位置,“那边是下八里,看到了吗?”

趴在玻璃上看着,其实他分辨不出来,不知华瑶怎么看出来的。但他向后看,在下八里对应着的城市另一端,他却看出了外公老宅所在区域。在半山坡上,大概只有熟悉的地方才会在这么模糊的摩天轮上,一眼认出吧。

从摩天轮上下来,冷风吹着,纪莫年直觉头要炸了,一宿没睡,身体本能又累又困,可意识上十分清醒抗拒着不想休息,他带华瑶回了外公住的老宅。

外公去了后,这边原来的保姆也没有辞退,母亲将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可忙于实验,始终住在医院宿舍那边,并没怎么回来。

屋子里还保持着外公生前一切习惯,每天早上要浇水的兰花,院子里需要修剪的果树,小园里的韭菜和小葱,以及老宅里熟悉的旧地板踩上去嘎吱的声响。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多了一丝寂寥。

华瑶仰头笑着,“这可不是你父母住的地方。”

“是我外公家,我爸妈要离婚了,我其实在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平时用的都放在宿舍和公寓,要说我长大痕迹多的地方,都在这边老宅,我有重要的东西,比如奖杯啊别人送的礼物都会送回这里。”

也许对纪莫年来说,童年中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才让他有家的感觉。

纪莫年很自然带她进去,保姆万姨看到是他来了,很是惊讶,又看到他身后女孩子,笑着很热情的拿拖鞋洗水果。

纪莫年只说回来看看叫万姨去忙,万姨似有感触,“你怎么早不带女朋友来,你外公以前常念叨着你这个岁数了,竟然不找对象。”

保姆很有分寸感,擦了擦眼泪就退出去了。

华瑶看着四周,“她会告诉你妈妈吧,你不害怕?就正堂而皇之地把我带进来?”

“你不是和我打赌吗,公平起见,总不能把你藏起来,就要正大光明。你是怕输了,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吗?”

华瑶没说话,站起来在客厅转着,最后看到角落里盖着布帘的老钢琴,上面摆了很多照片。

有几张是纪莫年小时候的,“这钢琴是谁的?”

“我外婆的,我妈妈也会弹。”

“那你呢?”

“我小时候调皮,我妈看着我练习,但我总逃跑。我姐以前弹的好,但她不爱弹,而我就会简单的那么一两首。”

“有拿手的吗?”

华瑶靠近他撒娇,样子和小县城时特像。

纪莫年知道她故意的,但最吃她这套。

将钢琴上摆着的照片拿到旁边桌上,打开盖子,手指点了点,纪莫年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别笑我啊。”

说着他弹了一闪一闪亮晶晶,不是单手而是带了和弦。

华瑶就靠在钢琴旁,阳光照进客厅她侧头看他,纪莫年抬头看她。

“别笑我。”

华瑶没说话,手指也跟着在键上和弦,纪莫年惊讶,“你学过?”

“没。”

华瑶突然一改刚才认真听的样子,突然坏笑的贴近他,“要不要在钢琴上做一下。”

纪莫年一愣随即脸红,华瑶却伸手摸着他的喉结之后一路向下,他瞪着眼要躲开,华瑶却伸手抓他的领子大笑,盖上钢琴的盖子,侧身坐上去。

纪莫年在她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惊慌的自己,他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大学时尝过禁果,可此时,却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半晌败下阵来,小声地,“家里还有人呢,别在这。”

华瑶笑出来,“怎么搞的好像我欺负你了?你不敢啊?你家保姆那么有分寸感,不会进来的。”

“那也别在这啊。上楼,去我房间看看。”

纪莫年紧张的,被她撩的意乱情迷,声音带着点恳求。

华瑶则得逞一样的笑着。

先一步跑上楼梯,还不忘回头朝他勾勾手指。

纪莫年无奈的跟上去。

他的房间即便之后一直没回来住,也保持的很好。

很简单的布置,有一个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架,除了书,还有一些奖牌和照片,一张木质单人床,旁边是个书桌。老式的台灯,还有钢笔以及早就过期不知多久的半瓶钢笔水。

一进房间纪莫年就把华瑶抱到书桌上,华瑶一直在笑,纪莫年被她激怒了,“刚才勾引我的能耐呢?”

他去吻她,手在她腰间游走,像个不知章法的混小子。

华瑶却一直笑,笑得他有些愤怒,掐着她的腰肢,认真的吻着她的脖颈继续往下,只是手去解她衣服扣子时,华瑶却突然抓住他手腕,“那是什么?”

他皱眉,“专心点。”

华瑶一双晶亮的眼睛朝他身后看去,“那是什么?”

纪莫年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书架,“奖杯。”拿过来,“小学时足球队的。”

其实他小时候很活泼的,那时非常淘气,听话的只有姐姐,可后来他也变得很听话了。

华瑶感兴趣的从桌上下来,到书架边看着,从小到大奖杯很多,最后拿起一个,“这个是什么?”

奖杯上面是两个名字,纪莫年和梁旭。

这是他刚进报社和梁旭搭档,那一年他们拿到的最佳新人奖,奖杯只给了一个,梁旭吐槽主办方太抠,以前这个奖杯是放在梁旭家的,梁旭去世后,他才拿回来。

此时看到梁旭的名字,他心里一颤。

瞬间好像被打回了原型。

华瑶放下奖杯,似乎对旁边的一个小盒子更感兴趣,“这是什么?”

说着打开,纪莫年愣了一下,那是一枚精致的蝴蝶戒指,中间是一颗火彩极好的欧泊石。

是之前阿兰交给他的,当初梁旭死前特意找她定的一枚戒指,还没来及取走,梁旭就死了。终究没能和他最爱的女孩求婚。这戒指,阿兰保存了好多年,直到上一次纪莫年去调查,才交给了他。

纪莫年看着戒指,“是梁旭给喜欢女孩定的,你忘了?”

那天去找阿兰时,华瑶也在,但当时华瑶坐在边上,并没有看清楚这个。

华瑶没回答,将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戴在了自己手上,并举在窗户前看着。

纪莫年这一瞬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后面抱住她,“喜欢吗?我也送你一枚戒指,好吗?”

“我就想要这个。”

“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他早就想给她买个戒指,在小县城时就想,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

“不用新的,我就想要这个。可以吗?”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戒指呢?明知道这是梁旭买给那个女孩的,我总觉得他们的结局不好。”所以寓意不好。

纪莫年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可不知为何,在与她之间,他总害怕,所以每一个细节都想完美。

“梁旭到死都喜欢着那个女孩子,至死不渝的爱,我觉得很好,可以吗?送给我。”

“你不介意就行。”

“我介意什么,这个戒指,不管怎样,曾被寄予了真情。纪莫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

“那你敢和你爸妈说,和我正大光明吗?”

不等纪莫年开口,华瑶手指比在他唇上,抢过话头,“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出身,我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知名度,如果我是被很多人喜欢和敬畏的,如果我被光照耀着的存在。是不是就能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被你的父母和朋友,被所有人祝福了?”

她眼睛晶亮,是那种退却玩笑的认真,甚至破开了眼底的冷漠,带着期待的目光。

可这目光让纪莫年无比羞愧,自责。

“华瑶,你知道吗?你总能有办法,让我无地自容,让我清醒的认识到我多自私卑劣。”

“不怪你,纪莫年,世界就是这样的规则,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无论父母对子女,身边的朋友,甚至上一秒还爱怜亲吻你的爱人,都要等价交换。”

纪莫年心中无比沉重低下头,“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所以你爱的,才那么懦弱。”

她看着他,收起了刚才的渴求,带着些嘲讽,“纪莫年,你比我差远了,我要爱一个人,可以抛弃所有,不管是外在的东西,还是内里的自尊,只要拼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为他付出所有,根本不会像你那么矛盾。

卑鄙就卑鄙,我愿意弯下脊背,被世人唾骂,被对方怨恨,千夫所指我自私卑劣,只要能留下他。”

她一把拉过他的领子,“所以,你一直以来犹豫的是什么?真的是身份地位,顾及你家里的事?顾及我的安危?

归根到底,你顾及的是你的自尊,你自己的感受,你自己被别人看的眼光。所以,你根本就不够爱,没资格说爱。”

四目相对,她坦然的目光像刺进他胸口的刀。

他想迎上去,证明自己爱的坦荡,却终究被她锐利的眼神逼迫的别过视线。

“你真让我失望。”

她松开他,走到窗口,看着院子里的果树,叶子快掉光了,深秋萧瑟。

良久的沉默,她回头冲他笑,就好像刚才所有的质问都是梦境,她好像并不在意,指着下面的果树,“那是什么?”

“叫秋果,或者叫沙果树。”

临近正午,阳光照在树杈上,旁边是外公做的秋千。

“我想去。”

她推开他的手,跑出房间。

纪莫年这一次没有跟上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台上空着的戒指盒子。

秋千被微风吹着轻轻荡漾,他想起小时候姐姐坐在上面,让他在后面推着。

欢声笑语,一切仿佛上辈子那么久。

往事一幕幕,他不知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也不知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他只是发觉,华瑶比他自己看得他更透彻。

他的卑劣,一直都是拿其他人当借口,其实选择一直在他自己。

无论姐姐的死,还是后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从来没有人真的逼过他,他一直在逃避。

不过是胆小害怕自己承受那些后果,所以总拿别人当借口罢了。

他看着那秋千发呆,像是鼓足了勇气,拉开窗户,等着她走到秋千上,他就冲她喊出自己心中所想。

他心跳的极快,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在此刻。

可让他失望了,久久的也没有等到华瑶从楼里出来到秋千上。

他一阵晃神,意识到什么,可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碎裂了,随即就听见保姆万姨慌张的声音提高了,“纪先生,您怎么来了?”

“这个是莫年带来的朋友,纪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万姨的声音明显紧张,纪莫年心里一沉,他爸怎么会突然来老宅,赶紧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