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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风流俏佳人 > 第473章 青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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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tijin的大神认证,本章八千字,特此加更!>

话说杨炯闻得安抚司传来完颜撒离赫身死的消息,当下不敢耽搁,即刻领兵向西而去,直逼青山、白山两镇。

一路马不停蹄,连续奔袭一昼夜,所到之处,青山镇周遭大小数十部落皆被扫荡一空。军中众人四下搜罗,将健壮青年抓了五百有余。梁洛瑶紧随其后,细细挑选一番,将一百人编入克烈。

待行到青山镇,杨炯高声唤来阿里奇与耶律倍,沉声说道:“咱们时间紧迫,三日之内,务必要将两镇一甸扫荡完毕。在部署作战任务之前,我有几句心里话,要与你们私下说说。”

二人见杨炯一脸郑重,当下赶忙站直身子,屏气敛息,静待杨炯下文。

杨炯深吸一口气,面色愈发凝重,缓缓说道:“当下,咱们有两件极为要紧之事。其一,需设法迷惑辽皇,搅乱他的判断;其二,得做出向东撤退、进入胡里改路的假象。虽说这看似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可实际操作起来,二者相辅相成,实则一体两面。”

杨炯目光缓缓扫过二人,接着说道:“如今,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大多数人都认定,咱们会借道辽国撤退。倘若咱们大张旗鼓地进入辽国,辽皇必定会提前部署,张网以待。

如此一来,想要出其不意地救出南仙,解除耶律兄的后顾之忧,那可就难如登天了。所以,咱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利用他们这种先入为主的认知,提前布局。”

这般说着,杨炯看向耶律倍,沉声吩咐:“被子,你即刻率领安抚司,迅速向北勘探撤退路线。途中要巧妙地留下些许踪迹。待我们完成对青、白两镇的扫荡后,便可循着这些踪迹,做出分兵北撤的假象。记住,行动务必隐秘,却还要让探子察觉到你的踪迹,不然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姐夫放心,我心里有数,诱敌骗敌本就是安抚司的拿手好戏,断然不会出岔子。” 耶律倍自信满满地回应。

杨炯微微颔首,旋即又转头对阿里齐道:“阿里齐,你即刻前往马上回头甸。到了那里,少量派遣斥候向东侧胡里路改方向探查。咱们要让各方探子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咱们到底是向北,还是向东撤退,是去和林还是去胡里改。”

“好,咱皮室军斥候那可是探路留痕的行家,糊弄这些探子绰绰有余。” 阿里齐重重地拍着胸膛,一脸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杨炯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我会亲自率军向南,对青、白两镇展开扫荡。在此期间,你们二人,一个向北,一个向东,分别做出探查后路的样子。

如此一来,各方探子根本搞不清楚咱们最终会从哪里撤退,他们之前认定咱们会撤退到辽地的想法便会动摇。等我完成对马上回头甸的扫荡后,会佯装与木海一同北返和林。

这时,咱们的兵力经过一路向辽地的潜入,早就所剩无几。而阿里齐也已布置好了大军东撤胡里改路的行军踪迹。咱们便可迅速向西折返,撤入辽地,打他们个防不胜防。

此时,留给敌人的便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难题,北方和东方都有咱们的行军踪迹,北方有木海的军队做饵,东方有徒单静信物指示路线。我料定徒单山熊定会向东进入胡里改路追击,毕竟之前他在凤水山已经验证了情报的真实性。

如此一来,徒单山熊便会在不经意间,成为咱们此次行动最好的掩护,为咱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进入辽地。”

“驸马好计策,卑职这就去办!” 阿里齐面露激动之色,对杨炯这招声东击西的计策赞叹不已,见杨炯没再多说,便一拱手,匆匆领兵离去。

杨炯见耶律倍站在原地不动,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轻声问道:“有事?”

“嗯!” 耶律倍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炯上下打量他半晌,见其面露尴尬,神色扭捏,便轻笑着搂过他的肩膀,问道:“是徒单静的事?”

“姐夫,我现在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放她回去。” 耶律倍满脸都是愁苦之色。

杨炯一边搂着他走上山坡,一边说道:“你是心疼她了?”

耶律倍跟杨炯步上山坡,一同望向远处的青山镇,幽幽一叹:“她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我知道她是想家了。这种滋味不好受,我在大华做质子时也是这样。”

杨炯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一直将耶律倍视作自己的亲弟弟。这孩子虽说性格跳脱了些,却心地善良,懂得反思,更难得的是没有那些权贵的臭架子,也没什么坏毛病。生在皇室,又是南仙一手带大,能有这般性格,当真是稀奇得很。

这孩子第一次情窦初开,便喜欢上了仇人,好不容易熬过了最初的破冰之艰,正处在感情突飞猛进之时,却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对他一个孩子来说,确实难以抉择。

念及此,杨炯轻叹一声,反问道:“被子!有人说,爱是放手;有人说,爱是坚守;更有人说,爱是顺其自然。你觉得爱是什么呢?”

“姐夫,我……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想将她带回辽国,可一想到她夜晚那小声的抽泣声,我就觉得自己特混蛋。” 耶律倍长吁短叹,眉头皱成了一团,满是愁苦之色。

杨炯轻轻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地说道:“这爱啊,最难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我最初给你的办法,是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觉得你可以引导着徒单静找到所谓的爱。

可现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好像并不是那么周全。我忘了,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不是南仙,也不是耶律兄,无法那般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这是我思虑不周。

不过,被子!你既然今日开口问我,我大概也猜到了你想给徒单静自由。对于此,我不给你做决定,但是我要告诉你。一段感情中,总得有一个人引领方向,若两个人都跟着感觉走,最后大多都是无疾而终。

我要说的是,你若放走了徒单静,那很可能你们这辈子都再难相见,即便再见,她可能早就成了别人的妻子,那种物是人非的遗憾,你做好这心理准备了吗?”

耶律倍听了这话,眼眸中神色复杂,良久,他强颜欢笑道:“姐夫,我不想她今后永远躲在被子里掉眼泪。我姐说了,娶妻子要娶爱笑的姑娘,整日愁眉不展,可是会坏了家里风水的。”

杨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那眼眸中分明满是不舍却又故作洒脱,这让杨炯看了叹息不已。

当即,他重重地拍了拍耶律倍的肩膀,开解道:“姐夫支持你的决定。人生在世,总会有遗憾,这对你也不一定是坏事。你能做出放手的决定就已经胜过旁人许多,姐夫为你骄傲!”

耶律倍羞涩一笑,随后认真地说道:“姐夫,我这就去北地安排撤退事宜,等诱骗到了徒单山熊,我再将她放走。”

杨炯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道:“去吧,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耶律倍只当杨炯是在打趣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微笑着回应后便上马离去。

杨炯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之中,又见萧小奴匆匆赶来,当下抢先问道:“联系上青山镇的安抚司了?”

“联系上了!青山镇守军不足一千,因其地处金辽两国商贸主要通道,虽无鱼牧之利,却靠着给往来商旅提供赌场和青楼生意,多年下来积攒了不少钱财。不过,因这次完颜撒离赫举全国之兵攻打辽国,蒲与路更是兵员尽出,所以常备军只剩下了一千。” 萧小奴详细禀报。

杨炯听了,看向那灯火通明、城门大开的青山城,满是疑惑之色:“他们难道不知道完颜撒离赫身死的消息?也不知道我就在附近?深夜竟然都不关城门?我瞧着那陆陆续续进出的商旅,难道他们真的要钱不要命?”

“还真让主子给猜对了,这几日大食商人从北地赶来贸易,青山城主哪能放过这个捞钱的好机会,他动员城内所有妓院和赌场接客,就想着能狠狠宰他们一笔,哪里还会在意咱们何时赶到?” 萧小奴轻笑着回应。

杨炯听后冷笑连连,旋即朗声道:“告诉克烈军,青山城主备好钱财等他们去拿,还跟他客气什么?”

“哈哈哈!小子说得极是!儿郎们,财货就在眼前,还不快去取!” 木海高坐马上,大笑着下令。

“吼 ——!” 一千五百将士齐声怒吼,随即拍马扬鞭,如汹涌潮水般直冲青山城的城门而去。

前排的克烈兵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刹那间,弓弦响动如雷鸣,密密麻麻的箭雨仿若一张漆黑的幕布,直朝着青山镇城头扑去。

城墙上的守军原本还沉浸在这几日大赚一笔的喜悦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直到马蹄声如雷贯耳,箭雨扑面而来,他们这才如梦初醒。

“敌袭!敌袭!” 城头士兵乱作一团,大吼着就要关上城门。

此刻,城门处恰有数十名牵着骆驼的大食商队。

这些大食人,身着异域服饰,神色匆匆,本正欲趁着夜色入城。陡然间,身后传来尖锐呼啸,众人忙回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仿若黑色蝗群,裹挟着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大食商队瞬间乱作一团,怪叫声此起彼伏,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精明模样。他们慌不择路,发了疯似的一同朝着城门涌去,牵在手中的骆驼也受了惊,昂首长嘶,挣断缰绳,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眨眼间,城门便被大食人和骆驼堵得水泄不通,严严实实,任凭城内士兵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城门关闭分毫。

城内的士兵们见状,心急如焚,一边高声咒骂,一边挥舞长刀,试图驱散堵在门口的人群。可他们却惊愕地发现,平日里看似怯懦的大食人,在生死存亡之际,竟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欲。

大食商人们双眼通红,牙齿紧咬,纷纷从怀中掏出防身匕首,嘶吼着与守门士兵厮打在一起。城门口瞬间陷入一片混战,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回荡,血腥气息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克烈军马不停蹄,进攻节奏紧凑且迅猛,一波箭雨过后,紧接着便三路骑兵冲锋。

梁洛瑶一马当先,她那瘦弱的身躯在战马上挺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狠厉,高声喝道:“杀!”

克烈骑兵得令,一千五百人仿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插入青山镇的城门。

城门口的守军,虽说人数寥寥,可他们绝非愚笨之辈。瞧着城外那如狼似虎、来势汹汹的军队,又听闻过黑水三城惨遭屠戮的惨状,心中已然明白,眼前这便是杨炯的军队。

他们深知,城破之日,便是身死之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股决绝的死志,恰似熊熊烈火,在他们心底陡然燃起。

刹那间,守军们双目尽赤,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从他们口中传出,双手好似铁钳一般,死死握住长枪,凭借着这点微薄的武器,相互簇拥,艰难地组成一道道并不坚固的防线,试图以此抵挡克烈军的铁骑冲锋。

在梁洛瑶那高亢激昂的鼓舞声中,克烈骑兵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眨眼之间,他们便已冲到了城门之下。

就在抵达的瞬间,克烈军后排的弓箭手们迅速张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一轮精准而猛烈的齐射之下,原本拥堵在城门、混乱不堪的大食商队,无一幸免,尽数被射杀当下。

紧接着,左侧的克烈骑兵们反应迅速,纷纷翻身下马,他们身姿矫健,毫不畏惧地越过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呐喊着径直朝着城门守军冲去。

与此同时,右侧的骑兵们则人手一柄飞爪,只见他们熟练地挥动飞爪,精准地勾住地上的尸体和骆驼,而后猛夹马腹,战马嘶鸣,奋力向远处拉扯。

在巨大的拉力之下,那些堵塞路障的尸体和骆驼被迅速拖开,为后军开辟出了一条宽广通道。

至此,克烈军后军再无阻碍,畅通无阻地直入青山镇。

先锋骑兵的冲击力极为强劲,直接将前排的守军撞飞无数。紧接着,克烈军骑兵们挥舞着长刀,对着周围的守军疯狂砍杀。

在激烈的厮杀中,一名克烈军骑兵正与一名守军士兵对峙。那名守军士兵虽然满脸惊恐,但仍紧紧握着长枪,双臂颤抖着试图刺向对方。

克烈骑兵冷笑一声,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向前一跃,同时他手中的长刀奋力挥砍,直接将那名守军的头颅砍了下来。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涌出,喷洒在克烈军骑兵的身上,将他的铠甲染得通红一片。骑兵对此却浑然不觉,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随后再次冲入了兵群,继续砍杀。

梁洛瑶挺立乱军,长刀高举,目光似霜刃,扫视着负隅顽抗的守军,眸中战意熊熊。寒风呼啸,她的红披风烈烈作响,翻飞衣角如燃烧的火焰,与血腥战场相融一处,耀眼夺目。

就在此时,但见梁洛瑶猛地振臂高呼,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直直刺入众人耳中:“勇士们!奋勇杀敌,钱财任取!”

克烈军士兵听闻此言,眼中凶光毕露,仅存的怜悯荡然无存,只剩杀戮的癫狂。他们疯狂嘶吼,挥舞长刀直扑守军而去,每一击都裹挟千钧之力,步步踏在鲜血之上,将屠杀演绎得血腥至极。

随着克烈军的不断推进,青山镇的城门很快便被攻破。

克烈军全军涌入镇内,开始了更加疯狂的劫掠。他们挨家挨户地闯入民宅,将里面的财物洗劫一空。遇到反抗的居民,便毫不犹豫地挥刀砍杀。一时间,镇内哭喊声、惨叫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惨烈至极。

在一条逼仄昏暗的街道上,几名克烈军士兵如恶狼般踹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屋内,一家人惊恐地紧紧挤在一起,浑身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克烈军士兵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冲向屋内,粗暴地翻箱倒柜,四处搜寻财物。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瞧见士兵们就要抢走装着老伴救命钱的钱袋,哪还顾得上自身安危,拼尽全力扑了过去。他双手死死抓住钱袋,瘦弱的身躯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口中不停哀求着:“求求你们,那是我老伴的救命钱啊!”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名士兵凶狠的一脚。老人佝偻的身子被踹飞,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那士兵见状,恼羞成怒,挥舞长刀就要了结老人性命。

可就在刀举至半空之时,士兵的手腕像是被铁钳紧紧夹住,动弹不得。他满脸惊愕地转过头,待看清来人面容,瞬间脸色煞白,惊恐与敬畏交织。他忙松开长刀,“啪” 地一声挺直身子,扯着嗓子大喊:“侯爷!”

杨炯面色冷峻,上前一步,俯身捡起地上的长刀,递还给那名士兵。他目光如炬,冷冷扫向屋内仍在翻找的克烈兵,怒声骂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在这儿能捞几个子儿?还不快去妓院和赌坊,去晚了,连根毛都捞不着!”

几名克烈兵听闻,神色一凛,他们深知杨炯治军严苛,今日这般斥责,已是格外留情。当下不敢多言,手忙脚乱地将钱袋扔回衣柜,匆匆敬了个军礼,灰溜溜地朝着赌坊方向飞奔而去 。

杨炯抬眸,看了眼炕上那位紧紧抱着瘫痪老妪、满脸悲戚的老人,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却终究未发一言。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向等在一旁的李澈颔首示意,二人并肩默默走出院子。

一路上,风声呼啸,仿若在为这场人间惨剧低吟悲歌,李澈双唇紧闭,面色凝重,满心的愤懑在胸腔里翻涌。

终于,在踏出院子许久后,李澈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些克烈兵,简直毫无军纪可言,所作所为与强盗何异!”

杨炯神色平静,目光深邃而复杂,轻声说道:“草原之地,向来物资匮乏,长久以来,弱肉强食便是生存的常态。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掠夺之战,在这残酷的战争之下,又哪有绝对的对与错呢。”

李澈闻言,满脸疑惑地看向杨炯,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出手帮那老人?依你所言,这不过是顺应‘常态’罢了。”

杨炯脚步顿了顿,声音低沉道:“只是恰好看见了,便顺手帮一把。这青山镇的赌坊和妓院,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克烈兵们就算长了八只手,也抢不完。对那两位老人而言,那一袋子铜钱,或许就是他们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言罢,二人再度陷入沉默,唯有沉重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

不知不觉间,他们行至镇中心,一座高耸的妓院映入眼帘。

杨炯抬眸望去,只见门前一片混乱嘈杂,他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在镇中心那座高耸妓院前,克烈军士兵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将一群瑟瑟发抖的妓女围堵在中间。

这些士兵们满脸狰狞,手中长刀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森冷的光,他们肆意辱骂,污言秽语如同污水般从口中喷出,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哄笑。

其中一名年轻女子,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瞅准时机,猛地发力试图逃跑。可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一名身形粗壮的士兵一把揪住。

那士兵脸上挂着令人胆寒的狞笑,像拖拽一只无力反抗的羔羊般,将女子拖到一旁。他不顾女子拼命挣扎,双手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女子的惨叫划破夜空,可这惨叫在士兵们听来,却如同助兴的音符,让他的眼眸都兴奋得颤抖。

周围的士兵见状,不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笑得愈发张狂,叫嚷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将这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推向更丑恶的深渊。其余士兵更是有样学样,纷纷拉扯着人群中的其他女子,试图一同取乐。

杨炯目睹此景,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他缓缓抽出长刀,每一步前行,都沉稳有力,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直直地刺向这群兽性大发的克烈军。士兵们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双腿也开始微微颤抖,原本嚣张的气焰在杨炯的气势压迫下,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正撕扯女子衣服的士兵,动作猛地一滞。他察觉到周围气氛陡然变化,那股子令人胆寒的寂静,让他头皮发麻。他停下手动作,满心疑惑地转过头。当看清来人竟是杨炯,且对方提刀步步逼近时,他的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直接瘫倒在地。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炯越走越近。

“钱都抢够了?” 杨炯冷声问道。

“够…… 够了!” 士兵颤抖着回应。

杨炯冷笑一声,继续问道:“你的作战任务是什么?嫖妓?”

“不……不是。” 士兵赶忙否认。

“我不管你们草原上那一套规矩!如今既在我麾下,便得听我号令!咱们此番作战,首要之事是掠夺钱财。你们倒好,正事不干,竟跑来这儿寻欢作乐?莫不是嫌命长!” 杨炯的怒喝仿若平地惊雷,震得周遭空气都跟着嗡嗡作响。

话落瞬间,他手中长刀寒光一闪,带着凛冽杀意迅猛挥出。那正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兵,连一声求饶都来不及出口,便已身首异处。

其余克烈兵见状,吓得亡魂皆冒,双腿好似筛糠般抖个不停。他们望向杨炯的眼神里,恐惧如浓稠的墨汁,几乎要将瞳孔淹没。

此时的杨炯,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目光扫向众人,无人敢与之对视,生怕杨炯盛怒之下将屠刀指向自己,小命就此断送。

“滚去干你们该干的事!作战期间擅离职守,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杨炯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厉声喝骂。

“是!” 克烈兵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大吼一声回应。

他们慌慌张张地握紧手中长刀,脚步踉跄,却又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朝着镇上其他赌坊、妓院的方向狂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木海高坐于马上,身姿沉稳,缓缓驱马来到杨炯身前。

他目光幽远,轻声叹道:“在这世间,强者掠夺弱者的财富,胜利者处置失败者,这便是战争亘古不变的本质。你今日救下这些女子,不过是一时之举,又如何能保她们一世周全呢?”

杨炯冷哼一声,看向木海身后那群纪律涣散的克烈兵,冷冷说道:“瞧瞧你克烈军的军纪!作战期间,士兵们擅离职守,在大街上公然行那腌臜之事。若克烈的兵皆是这般德行,依我看,走向衰落不过是早晚的事。”

木海闻言,并未动怒,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苦涩:“你们大华人久居富庶之地,日子过得安稳惬意。可我们部落呢,每日都在为明日的吃食发愁。在这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为了活下去,人往往会不择手段。

并非每个军队都能如你的麟嘉卫那般衣食无忧。你们圣人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我们部落仓廪空虚,衣食难继,一切都只是为了在这乱世中求得一线生机罢了。”

杨炯听后,实在无心与他辩驳,寒声下令:“尽快清点财物,即刻出发前往白山镇!”

言罢,他大手一挥,带领麾下皮室军,马蹄声起,尘土飞扬,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只留下木海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一阵儿,木海缓过神来,毫无感情地冷声下令:“放火烧城!”

克烈士兵们得令,纷纷抄起火把,依次点燃街边房屋。寒风呼啸而至,火势愈发凶猛,眨眼间,星星之火燃成汹涌火海。火舌如恶龙肆虐,以惊人速度吞噬青山镇。

房屋在炙烤下 “嘎吱” 作响,随后成片倒塌,尘土漫天。

居民们在火海中奔逃,身影慌乱。男人嘶吼、女人尖叫、孩童啼哭交织,一片凄惨。有人瞬间被大火吞没,发出凄厉惨叫;有人被梁柱砸中,倒地挣扎,鲜血染红土地。

杨炯勒住缰绳,缓缓调转马头,回身望向那已然沦为一片火海的青山镇。此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他面容冷峻如霜,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唯有寒风吹过,披风烈烈作响,一如他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们不是已经抢到了那么多财宝?为何还要对无辜百姓下此毒手?” 李澈跟在杨炯身旁,原本义愤填膺的神情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困惑与悲悯,语气中尽是探寻之意,她声音微微发颤,足见眼前这残酷景象对她的冲击之大。

杨炯眯起双眼,凝视着那片火海,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在草原部落的世界里,只有征服与被征服,效忠和族灭这两种关系。

一旦部落间起了冲突,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对方彻底消灭,用尽各种手段让对方心生恐惧,从此不敢再有反抗复仇的念头。”

言罢,杨炯轻叹一声,正要挥鞭催马,率领军队离去。

突然一声微弱的犬吠,如同一根细针,穿透重重嘈杂,悠悠传入众人耳中。

杨炯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废墟之中,一只棕色猎犬正狼狈不堪地四处逃窜,它口中紧紧叼着一只幼崽,身形踉跄摇晃,显然是受伤不轻。

猎犬的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无助,皮毛上沾满了尘土和灰烬,显得脏乱又凄惨。突然,变故陡生,一根粗壮的房梁毫无预兆地轰然倒塌,裹挟着滚滚烟尘,不偏不倚地砸向猎犬。

刹那间,猎犬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口中的幼崽也掉落一旁。它的身躯剧烈地挣扎扭动了几下,很快便气息奄奄,显然已是命悬一线。

杨炯见此情景,迅速翻身下马。他脚步急促,快步朝着猎犬奔去。

起初,他刚想着招呼手下一同搬开房梁,将这可怜的猎犬救出来。可待他靠近,与猎犬那满是哀求的目光对视的瞬间,顷刻呆愣原地。

“你是想让我照顾你的孩子?” 杨炯轻声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仿若眼前的并非一只普通的畜生,而是一位正承受着生离死别之痛的母亲。

“嗷~!” 猎犬虚弱地回应了一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用头将身旁的幼崽朝着杨炯的方向推了推。

随后,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它眼角缓缓滑落,顺着满是尘土的面庞淌下,在污垢中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紧接着,它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无尽遗憾的哀嚎,就此气绝身亡。

杨炯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俯身,抱起那只瑟瑟发抖的猎犬幼崽。

他轻声叹道:“再看看你孩子一眼吧。”

可猎犬已然没了气息,再也无法回应分毫。

杨炯呆立良久,回身看了眼火光冲天的青山镇,怀抱幼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是夜,青山镇,人畜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