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厉看她的目光,却十分平静:“这不是陈姑娘想要的?
孤,全你之意。”
陈玉皎听得更是蹙眉。
“我想要的?赢厉……你生病了么?”
她不由得踮起脚尖,探了探赢厉的额头。
温度很正常。
但是、她想要的是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和赢厉表达的不是十分清楚了么?
甚至还主动到那个地步……
陈玉皎再次重复:“赢厉,在杏花林时,我告诉过你,我此生唯一还想的第三件事,便是你……”
“行,寡人已知晓。”声线决断,但又有着不为人知的沉闷。
信她,不如信他自己的眼睛。
这些话,倒是委屈她一直讲。
更委屈她在他面前,一直藏匿她自己真实心思。
他欲走,陈玉皎还是没让路,只凝视他问:
“既然知晓,为什么你还……”
看他这模样,是真的知晓么?
赢厉深沉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今日她穿着浅紫色的衣衫,是他此前让人准备。
紫色,在她身上倒也好看,可到底比不过那月光般的皎洁。
赢厉的声线忽然低沉,从未有过的庄重:
“陈玉皎,你的确很好。只是、”他顿了顿,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寡人忽然发觉,更喜任性胡闹、猖狂无状的女子。”
说罢,他径直从她身侧走过,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风。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绷紧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轮廓锋利,唯有手背上无人看见的暴起青筋、泄露了他的真实心绪。
这样也好,他想。
至少她不必再勉强自己,日日辛苦伪装。
放她自由,任她开心。
而陈玉皎伫立到原地,这一次,倒没去追。
赢厉说的那句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她不是寻常的女子,会轻易被误导、或产生误解。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赢厉故意对她说狠话,也执意要放她走?
兴许,她该先调查清楚。
不探其本,难解其末。
当天,陈玉皎本来准备寻夏公公、晏伐、和晏蔚等人,详细了解情况。
可赢厉竟下了口谕,不允许他们任何人出宫来见她。
连荀御医也被临时召回去,换了别的人来。
陈玉皎暂时没有可询问之处,而景屿白住在这府邸,她每日也只待一刻便离开。
眼下,她只能先去宁世堂,边处理些事宜,边思索问题所在。
其实,与战寒征和离后,她早已想过,即便这一生不再嫁人,也无关紧要,她自己可以畅意的活。
宁世堂、医术传扬、悦己、女子坊等,全都有太多需操心的事。
但她不喜不清不楚的结束,凡事都想查得水落石出。
于是……
向来沉静的陈玉皎,第一次走神了。
在医馆里给人看病时,控制不住出神,在斟酌揣测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那夜赢厉还好好的拥着她、哄她入睡,怎么修心几日,忽然态度急转?
起初是疑惑,可这次,赢帝似乎下了十分大的决心。
一日、两日、三日、直至五日,陈玉皎都未见到晏伐等人,未打探到任何消息。
唯独见到白平生,可白平生并不知晓赢厉在感情上的想法。
两个大谋士、深夜在医馆里探讨了一晚上,竟然都揣不透,赢厉到底是如何想。
几日没见,陈玉皎宿在医馆后院的特别宅院里,不想回府邸让家人担心。
她睡在床上,莫名感觉少了些什么……
好像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靠在赢厉的怀里入睡。
又渐渐的,控制不住在想,赢厉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发脾气……是不是又在昼夜处理政事、三餐饮食不定……
在又一次抓错药时,陈玉皎恍然回神,她这是怎么了……
自以为历经良多,早已心如止水,可是似乎……有些事超出她的掌控……
这一夜,夜深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春雷滚滚,临近初夏,闪电不断撕裂天际,一场暴雨随时倾盆而来。
陈玉皎正准备关闭医馆大门时,“哒!哒!哒!”
一匹骏马忽然焦急疾驰而来。
是晏蔚。
晏蔚焦急道:“国后,君上出事了!恳请国后立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