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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内一处一进小院外。

人声嘈杂,镖师们忙着搬运货物,好不热闹。

陈娇娘看完了账目,核对无误后,进了厢房。

“亭柏,货物都核对无误,咱们什么时候走?”

这几日姑苏乱的很,官兵们四处搜查,他们生意都没以前好做了。

若不是急着回京,陈娇娘也不会催促。

许老三迟疑道:“再等两日吧,如今出城没那么容易。”

陈娇娘有些不乐意,“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又有爹的帖子在,怕啥?”

许老三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娇娘,你听我的。”

二人相识多年,这几日她就觉得许老三有些不对劲,晚上自己还偷偷出去,若不是那天起夜,都不会发现。

“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了?”陈娇娘上前一步,目光怀疑的盯着许老三。

“莫不是,你在外头有人了?”陈娇娘声音瞬间拔高了些,质问他。

夫妻俩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外头搬货的人,镖师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着耳朵聆听。

许老三面色瞬间大变,倏地起身,“你我自幼相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只是如今城中事务繁多,大家伙又从北边刚来姑苏,咱们歇上几日,等松缓了些再走。”

“那你。”陈娇娘下面质问的话还未说完,许老三已经上前抱住了她,捂上了她的嘴。

外头听动静的镖师们纷纷使了个眼神,众人嘿嘿笑着,继续干活。

人群中,几个搬货的人互相看了看,埋头继续干活。

京城。

转眼到了会试的日子。

大瑜律,会试需参考九日,考三场,各三天。

考生需提前一天入场。

贡院外,许家父子两人还是乡试的那套装备,在秦书等人鼓励的目光中进入了贡院。

京城的贡院,环境肯定是比府城的好上许多的。

毕竟是天子脚下,考试也不再是那狭小的考棚,而是一间间密封的小屋,里头空间也大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几块板,但也不用再担心刮风下雨,淋湿卷子了。

许则川父子二人熟门熟路的过了检查通道,抽取号牌之后,背着自己的东西进入了考棚。

接下来,他们要在此待上九天。

送了许则川二人进了贡院,许家众人就回了府,上值的上值,烧香的烧香。

值得欣慰的是,这次帮着烧香祈福的还有老四未过门的媳妇王若瑶。

第一场,考的还是以四书五经为主,破题做一篇文章。

许则川熟能生巧,加上范太傅的小灶,第一场考的轻车熟路,很是满意。

就是地方太小,有些憋屈,还看不见人。

好在秦书准备的锅具吃食齐全,许则川还能用美食安慰安慰自己。

第三日晚上。

皇宫出来一波队伍,陈公公亲自带人来到了贡院,叫开了贡院大门。

负责本次考试的主考官左丞相惊诧不已。

贡院大门一旦关闭,就不会打开。

“陈公公,您怎的来了?”

陈公公笑了笑,指了指身后小太监抱着的匣子,“丞相大人,奉陛下旨意,老奴来送接下来两场的卷子。”

左丞相一怔,面上尽是诧异之色。

“这,这。”不合规矩啊。

陈公公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对这些官员也算了解几分,尤其是这位左丞相。

“丞相大人,陛下的旨意,难道会不妥吗?”陈公公此时面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声音也带上了丝丝寒凉。

左丞相立刻反应了过来,恭敬行礼,“老臣遵旨。”

陈公公笑了笑,后面的小太监将匣子递了过来。

左丞相接过,满是郑重的交给了自己信任的官员,然后亲自送走了陈公公。

贡院大门再次关闭,所有官员赶紧更换考卷。

当看到上面的题目时,众人皆是诧异不已。

一位翰林院的大学士,忍不住开口,“这,这,不符合以往的题目啊。”

左丞相闻言,也赶紧走了过来 ,瞧了一眼卷子的题目,沉默数秒后,“陛下旨意,我等遵从才是。”

“就按如此办吧。”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第二场的试卷发下后,所有举子见了都震惊了数秒。

咋跟往年不一样了。

饶是许则川都惊了一会。

这一场考的不是文章,而是大多民生问题,涉及甚广。

农业,工业,商业等等,没有诗词,没有四书五经,没有史书,律法。

只有自己的见解,处理方式。

许则川沉默许久,老老实实的做题。

考什么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得中。

好在,这些于他都不难。

只是瞧着,这是有意在测试举子们的擅长之处。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人人期待的第三场。

举子们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

考题吗,一直都是瞬息万变的。

每位考官的心思,爱好也都不一样,可以接受。

第三场考的倒是还符合以往的常规,只是颇为简洁。

税收。

举子们沉默了。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江南盐政不就跟税收关系很大嘛。

不过这是他们可以随便发挥的吗?

这一场,许多人都没有立刻答题,而是慎重又慎重的剖析再剖析。

转眼到了结束那日,出考场的时候,许则川觉得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饶是考了几次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科举真是不容易啊。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没有天降暴雨,没有风吹雨打,有温暖的披风,护膝,肉干,擂茶,许则川出来的时候,也就脸色白了些,头发乱了些,身上臭了些,其余没有大问题。

秦书坐在马车里,远远的瞧了一眼,心里就放心了。

许四郎那更是不用说了,年轻身体好,虽然看着周身狼狈了些,但是精神却是极好的。

“爹,您咋样?”许四郎赶紧将许则川手里的考篮接过来,父子俩一同往贡院外走去。

许则川终于空了手,捶了捶腰,“年纪大了,身子骨果然不能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

许是考的极好,许四郎的声音也轻快了些许,“爹,您说的哪里的话,在我心里,您还年轻着呢。”

瞧瞧,谁家爹跟儿子一起考会试,可不是年轻。